小姐们都走后,苏棠往内院走。
“小远,你为何要骗那些小姐们?”
“不是骗她们。”
裴远说,“皇兄说,晚上有不少才子们要去游河,我只是想,那些小姐们把一辈子搭在后宫,不如去找一个合心意的。”
至少,他的生母死在后宫。
如今的肖太后,年纪轻轻,也一辈子蹉跎在了后宫。
他见惯了后宫的残酷,反而起了怜悯之心。
“你有这份仁心,这很好。可你想过吗,那几位都是太后钦点的,她们就是看上了其他人,也没有机会另嫁,或者说,她们的家人不会允许她们另嫁。”
“我可以给她们赐婚!”
“你可以,但太后答应吗?”
苏棠见他迷茫,揉揉他的头顶,“后宫不是只把一群女子关在那儿那么简单,她们背后有一根名叫家族的线扯着,后宫的纷争,也是前朝的纷争,小远,你真的要想打发了她们,根源不在她们身上,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
裴远轻轻咬着牙,根源在太后身上。
太后要抓着前朝的势力,要防备摄政王府,所以那些女子,与其说是他将来的后妃,不如说是太后手里攥着的权势,太后看重的,也不是那些女子本身,而是她们的家族。
“那我们去用晚膳吧,等吃过晚膳,我们去大街上逛逛,也体悟体悟民情。”
“好!”
裴远沉重的心情,这才雀跃起来。
一夜过去。
裴远玩得很开心,只有那群小姐们不开心,扑了空,却又不敢来质问。
翌日。
苏棠抱着皎皎,在廊下的榻上玩。
冬杏领着管家从外面进来,“王妃,查清楚了。”
苏棠将其他人挥退,示意冬杏继续说。
“昨日史小姐泼湿了衣裳后,原本是要让江小姐陪着她一道去更衣的,结果半路上,江小姐崴了脚,跌在了史小姐身上,把史小姐撞倒在花圃里沾了一身的泥。”
“江小姐说脚疼,要慢慢走,让史小姐先走一步。史小姐便先去了更衣的地方,之后便是她的丫环发现不对劲,关死了房门。”
苏棠听着,倒是佩服江丝丝了。
“那江丝丝之后呢?”
“江小姐之后也去了,见丫环不开门,便走了。”
冬杏眼里也溢出冷意,“大约是史小姐拿了药,想害江小姐,再栽赃王妃,却被江小姐识破,江小姐将计就计,偏还装作不知道,想借王妃的手除掉史小姐。”
苏棠放下拨浪鼓,笑盈盈的,“不愧是太后看上的人,没一个省油的灯。”
“您都不生气?”
冬杏一向稳重,可今日也难掩怒火,“您是摄政王妃,待他们客客气气,日后她们就是进了后宫,也要称您一声皇嫂,现在却各个都想利用您。”
“就是太后,都免不得被人利用,又何况是本妃呢?”
苏棠说道,“去查查,昨夜去游河的都有哪些小姐,明儿起,一个一个请来喝茶。”
“那史小姐和江小姐……”
“不必请了。”
苏棠又不是泥捏的,就算把她们当晚辈,当成日后裴远的人,想好好对待,但也没有利用了她,她还笑脸相迎的道理。
冬杏这才高兴了,“奴婢知道了。”
次日开始,那些小姐们依次上摄政王府做客,走时,苏棠还会送些精巧的小玩意儿给她们。
史真和江丝丝等来等去,也没等到请帖,就知道,当初的事,被苏棠发觉了。
史家和江家惴惴不安,想自己去摄政王府,营造出苏棠也请了她们的假象,但苏棠一早,就抱着皎皎,去赵家做客了。
今儿是容萤的生辰。
赵家没有大办,但赵良工一早就告了假,守在家里忙里忙外,甚至厨房做什么菜他都要管一管,把赵夫人气得道,“你把厨娘赶走,你自己去炒菜得了,烦不烦呐一大清早的。”
说着,把自己珍藏多年的一套祖母绿首饰,搬到了容萤房里。
苏棠来时,容萤屋子里已经堆了赵夫人这几天搬来的东西。
珍藏的画,画里的姑娘肖似容萤,搬来。
珍藏的布料,正搭容萤雪白的皮肤,搬来。
珍藏的首饰,容萤头发乌黑,戴上肯定好看,搬来。
……
就这样,容萤屋里都没地方堆了。
苏棠来时,她正由赵夫人打扮。
赵夫人一边给她绾发,一边说,“我膝下就没女儿,我一直盼着想要个女儿,盼了一辈子也只盼到个逆子,还是咱们美景好,怎么打扮都好看。”
苏棠将皎皎交给奶娘抱去玩,进来时,赵夫人正梳好头,又听下人匆匆赶来,“夫人,您快去瞧瞧,大公子非得往菜里加糖,厨娘都气哭了。”
“这个逆子!”
赵夫人气冲冲外头去,苏棠都不敢拦。
再瞧容萤,她眼里嚼着泪,笑着跟苏棠说,“棠儿,我有娘了。”
“是啊,阿萤。”
容萤没有质疑这个称呼,她都想起来了。
但她也真正放下了作为容萤的过去,接受了作为施美景的现在。
没多久,赵良工就被打得嗷嗷叫跑来了。
还是容萤出面求情,赵夫人这才消气。
晚些时候,束修夫妻和裴樾也来了,大家一起吃了一顿饭。
饭桌上,其乐融融,小满满坐在赵夫人怀里,也咯咯直笑。
饭罢,从赵家出来。
皎皎已经在裴樾怀里睡着,苏棠也靠着裴樾的肩膀,沉沉睡了过去。
月色茫茫。
马车走后,谁也没有发现,一道单薄的人影,走上了大街,双眼幽暗的盯着离去的马车,似地狱幽魂,“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眨眼,便到了秋初,凉风一吹,将闷热一扫而空,苏棠才觉得从闷热的夏天活了过来。
“钦天监说,今年秋季雨水怕要比往年的多。”
“陆无忧和念溪一直在悄悄囤着陈粮,加上织女城那边金矿的开采也很顺利,就算有灾,粮草这块不必担心。”
苏棠跟裴樾坐在窗台边,两人一边对弈一边道。
“辛苦娇娇。”
“不辛苦,只要王爷答应,能让我去一次天牢就行。”
苏棠说。
过去这么久,玉娘给出的韩家余党的名单基本已经查清楚,她没有撒谎,那她也差不多该去天牢探望下怀孕的韩柳雀了。
奈何裴樾怕天牢不干净,有脏东西吓着苏棠,迟迟不肯让她去。
今日苏棠旧事重提,裴樾正要拒绝,杜若忽然来报,“王爷,天牢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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