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霍公馆请来家庭医生。
护士刚给霍铭征打上点滴,只听霍老太爷怒声道:“是老五家的那个丫头吧?”
“爸,也不见得是传染的,可能是阿征自己在哪感染到的,关人家付胭什么事?”
说话的人是程薇瑾。
她坐在床边,拿温毛巾擦霍铭征的手心。
霍老太爷冷哼一声,问家庭医生:“没有传染源,会感染吗?”
家庭医生如坐针毡,面对霍老太爷的威压,只好说:“一般不会。”
“那不就是了,她得了水痘,转眼阿征就得了,不是她传染的,是谁传染的?”
霍老太爷吩咐管家:“去知会一声老五,管好那个丫头!”
“谁敢!”床上头昏脑涨的霍铭征挣扎着坐起来,一把扯开额头上的毛巾。
“嫌我生病不够丢人,还要埋怨别人,闹得尽人皆知吗?”
他有些变声的嗓音因为咽喉痛,变得更沙哑低沉了。
霍老太爷回头看他,知道霍铭征的脾气,这小子又极其要面子,他要真叫人警告付胭,保不齐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出来。
他只好妥协,“你好好养着,我不找她麻烦就是了。”
“快躺下。”程薇瑾扶着霍铭征,让他躺回去。
霍铭征侧身躺着,心烦意乱,“都出去吧。”
除了护士留下来盯着点滴,其余人都出去了。
霍铭征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看,那个小没良心的,知道他生病了,竟然看都不来看他一眼。
他就不信,霍公馆请了家庭医生,她会没听见一点风声。
不知道是高烧太疲惫的缘故还是点滴里的药物有安眠的成分,霍铭征在幽怨中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久到护士已经把点滴撤了,他也没醒来。
一直到一只柔软的手握住他的手指,他听见细细软软的声音:“二哥,二哥……”
他这才悠悠转醒过来。
看着站在床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那双灵动的鹿瞳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他以为她要说什么抱歉传染给他的话,结果她一开口就是他不爱听的。
“都说会传染了,你还碰我。”
霍铭征的咽喉疼得他几乎快说不出话来了,咬着牙,忍着痛,“你有没有良心?”
“对不起。”
她道歉的速度太快,快到霍铭征愣了一下,他抿了抿唇,忘记自己刚才要说什么了。
“你怎么来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竟然是凌晨一点,“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我知道,我早就想来看你的,可是我怕碰到爷爷,只好等所有人都睡着了才来。”
这两天降温了,夜里温度低,她还是个九岁的孩子。
霍铭征的手从被子里伸出去,抓了抓她的手。
她急忙抽回去,“会传……”
“我已经被传染了。”霍铭征不顾她的反抗,将她的手抓过来。
果然很冷。
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十分自然抓着她的手塞进被子里,“你很怕爷爷?”
她点头。
“他骂过你吗?”
她下意识点头,立马又摇头。
“水痘长脑子里了?到底是骂还是没骂?”
她低声回答:“他不喜欢我。”
“你不用被所有人都喜欢,不喜欢你,你不理他就是了。”
“可他是爷爷。”
“你当他是个老头。”
付胭看向他,“他可是你亲爷爷。”
“也是个老头。”
这话没毛病。
忽然霍铭征抬起另一只手抓挠脖子上的痘,付胭看见了,及时制止:“不能抓,我妈说会留疤的。”
“男人留疤怎么了。”霍铭征虽然这么说,但也没再挠。
只是没有人告诉他,水痘会这么痒。
付胭四处看了看,在沙发旁边的桌子上看到一些外用的药,小跑过去,“涂点药吧,会舒服一点。”
她拧开一瓶炉甘石,又拿了一根棉签出来,递给霍铭征。
“我看不见。”
霍铭征依旧躺在床上,不接棉签,也不动手,“你给我涂,算是你将功补过。”
付胭只好脱掉鞋子,爬上他的大床,跪坐在床边,拿棉签用炉甘石润湿了,轻轻擦在霍铭征的脖子上的几颗痘子上。
“舒服吗?”她侧着脸问他。
这么近的距离,她那双宛如鹿瞳的眼睛忽闪忽闪的,霍铭征破天荒好脾气的嗯了声,“还可以。”
长水痘,哪有舒服的?
突然霍铭征皱眉,吸了一口气。
付胭垮着脸,“我把水泡给戳破了。”
霍铭征抿唇,难怪那么疼,“下去。”
她咕噜噜爬下大床,拧上炉甘石的盖子放在一边,低着头双手垂在身侧搓了搓。
霍铭征的床有点高,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她半张脸都看不太清楚。
别是哭了吧?
“干嘛?”
谁知付胭下意识抬起头来的瞬间,他看见她眼底来不及藏回去的笑意。
他当即沉了脸,“你还笑?”
“没有。”
“你这破演技,还说没笑?”
付胭刚要反驳,却张嘴打了个哈欠。
这一打就一发不可收拾,连打了好几个,霍铭征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困了?”
她点头。
霍铭征听着窗外面呼呼的风声,再看她又打了两个哈欠,眼眶里都是泪,低声道:“上来。”
“干嘛?”
“睡觉。”他有些不耐烦。
付胭知道他阴晴不定,哦了声,再次脱掉鞋子爬上他的大床,脱掉外套躺在他身边。
过了一会儿,霍铭征听见她在挠痒痒,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不是说不能抓吗?”
“很痒。”她忍不住。
“哪痒?”
“背上。”
霍铭征翻了个身,将她刚才放在床头柜的药水和棉签拿过来,“趴着,把衣服撩起来。”
彼时的付胭还是个孩子,不太懂得男女之别,听话的撩起上衣,趴在床上。
看到她后背上分布的水痘,霍铭征皱了皱眉头。
最后,每一颗水痘,都被霍铭征涂上了药。
他对自己都没有这份耐心。
莫名的,他不希望她身上留疤,她的皮肤太漂亮,又白又细,仿佛上好的瓷器,不容一点瑕疵。
“你这里有一颗痣。”
霍铭征拿棉签,戳了戳她蝴蝶骨之间的一颗红色小痣。
付胭直扭身子,“好痒啊。”
霍铭征却存心使坏,一边按着她,一边拿棉签再次戳那颗痣,付胭痒得咯咯笑。
“求饶,叫二哥。”
他一边说,一边拿棉签戳。
付胭又哭又笑,“求求你了,二哥,好痒啊。”
霍铭征这才罢休,将她的衣服拉好,“睡吧。”
付胭是真困得不行,缩在被窝里,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了,还不忘提醒他:“快天亮的时候叫醒我哦。”
他嗯了声。
等她睡着后,霍铭征看着她恬静的睡脸,脑子里满是疑问。
他为什么唯独对这个小丫头,这么有耐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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