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葡萄,其实很酸。
李氏不让两位老人多吃,把高粱米饭端了出来给他们。
她自己,就和江溪一起,吃着野菜和野葡萄,喝着汤。
到了半夜里,江溪胃里猛地一抽,她弓着身子,额头上流下一滴又一滴的冷汗。
“唔……”虽然努力控制,可痛苦的呻吟声还是传了出来。
李氏晚上不敢睡太死,怕两位老人出事,也期待着丈夫回来,怕没人给他开门。
听到江溪压抑的声音,就惊醒了过来。
“溪儿,是不是你在说话?”
江溪没吭声,李氏白天累了一天,她不想晚上还要让李氏为她的事情烦恼。
但是江溪明显低估了母爱的力量,只要感觉到自己的孩子有一点点不好,她们也会将孩子抱起嘘寒问暖,照顾着,直到确认孩子已经安然无恙,否则一整夜都睡不安稳。
李氏也是其中一个,她伸手抱住了江溪,另一只手朝她额头探去。
一手的虚汗,李氏立马抱着江溪就坐了起来。
“溪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娘啊!”
江溪小小的手拉着李氏的衣摆,大口大口喘气。
“肚子……娘,我肚子疼……”
李氏小心地将她放在被子上,起身点上了一盏煤油灯。借着微弱的灯光,李氏一眼就看到了她疼得扭曲的表情,心中一阵抽痛。
“溪儿,你别吓娘,你肚子怎么了?是不是白天吃了太多酸葡萄,要不要上厕所啊?”
江溪疼得没有力气,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点了点头。
李氏背着她,一手抓着油灯,连忙带着她往屋外的茅草棚走去。
这个年头,厕所都在外面,尤其是乡下,更是在院子的另一边,隔了老远。
“溪儿,你还能站得稳不?要不要娘扶着你?”
他们家的厕所,其实就是在一个茅坑上,搭了两块大木板子,人在上面必须得当心,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里面泡的都是些清粪水,平日里用来浇灌庄稼施肥用的。
人要是落下去了,不会水的,挣扎两下就没了。
江溪,名字里虽然带水,但和长在山上的大多数人一样,都是不会游水的。
“不用了,娘,你把油灯放这里,回去再穿件衣服吧,夜里凉。”
山上和山下不一样,昼夜温差大,夏天白天再热,晚上也是冷的。
李氏不太放心她一个人,万一要是掉下去了,连搭把手的机会也没有。
“娘,咱们家就都靠你一个人了,你不能病倒了。”江溪坚持,李氏一想她说得也有道理,就回了屋子。
一晚上,江溪拉了四次肚子,到早上破晓的时候,还去了一次厕所。
李氏也担心着她,一晚上没睡。
好在,隔壁房间的两位老人没有被她们吵醒。
第二天一早,李氏做早饭,江溪瘫软在床上。
昨天吃的那些野葡萄都白吃了,甚至比不吃还要严重,她肚子里所有的东西,全都泄了出去,如今空空的,饿得难受。
早饭李氏多做了一点,家里的米没了一半。难得的,四人都吃了个半饱。
吃过早饭,李氏说要去集市一趟,想找些活干干,看能不能度过最困难的时期。昨天看着江溪都那么努力地去摘野葡萄,她不能再在家里等死了。
江溪听闻李氏要下山,赶紧跑了出来,拽住她衣服。
“娘,你也带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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