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溪她们压根就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还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等到了县城的时候,刚进城门,就听到有人在谈论官道上有鬼马车的事情。
“溪儿,这外面吵吵嚷嚷的,是在说什么?”李氏见江溪掀开马车帘子,将头露出在看外面,就开口问道。
江溪又听了一会儿,才皱着眉头回过神来。
“没什么,就是有人在说路上的怪谈。这马上就要到中午了,哥也要回来吃饭了,咱们加快速度回去。”江溪岔开了话题,李氏一听秦浩要回家吃饭,也激动起来,把刚才的事情抛诛脑后。
马车夫加快了速度,江溪她们没一会儿就到了县城的胡同院子。
县城这边院落不大,江溪她们才刚到,门房的人一喊,所有人都到齐了,过来搬东西的搬东西,准备东西的准备东西,顿时整个院子都变得热闹起来。
“夫人,姑娘,你们是刚从官道上过来的吗?”这边主事的婆子一边带着她们朝院子里面走去,一边问道。
李氏点了点头,就听那婆子继续道:“方才从官道那边也过来了一辆马车,说是路上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夫人你们没有遇上吧?”
不干净的东西?江溪再次皱眉,怎么全县城都在提这事,她们在官道上,怎么什么都没有遇到。那这也太邪乎了,就让那一家人遇到了。
“没有遇到就好,那东西肯定是只找晦气的人,夫人和姑娘是有福气的,也难怪什么都看不到了。”
婆子一边说着,一边就将她们带进了院内。
院子里面有了一些变化,最明显的就是秦浩去年亲手所植的竹子已然长大,虽然还达不到后院竹林的高度,可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味。
“哇,溪儿,你们家好多竹子啊,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表哥种的吧。”
李雪梅眼睛亮晶晶的,一会儿看这一会儿看那,目光更是在细竹上面停留许久。她也挺喜欢竹子的,可惜山里全都是果树,她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竹子。
李雪梅一开口,引得不少的丫头婆子朝她看了过去。之前他们都以为,李雪梅就和清欢一样,是江溪从外面买进来的丫头。毕竟,他们只是听说过家里主子在县城那边新买了人,却从来都没有见过。
现在一听李雪梅这话的意思,她还是主子的亲戚,顿时都不敢怠慢。
要说,其实他们之前也是见到过李雪梅的,去年元宵的时候,李雪梅也跟着李家人过来县城这边过。
只是,那个时候的李雪梅,和现在打扮不同了。而且人也高挑了不少,如果不仔细去认,还真认不出来,这也是他们认错的原因。
丫头婆子们会意过来之后,立即就有人去收拾了一间上等客房,等她们到了内院,房间都已经准备好了。
“姑娘,舟车劳顿,厨房那边已然准备好了热水,您看什么时候要用?”伺候在江溪院子的丫头低头走了进来,恭敬开口。
彼时,江溪正在给李雪梅讲县城里面的事情,朝她摆了摆手。
“先不用了,你退下吧。”
“是。”
丫头毕恭毕敬地退下,站在了门口,随时听候吩咐。
李雪梅轻轻地拉了拉江溪的衣袖,小声道:“溪儿,我怎么觉得你们县城的这些人,看起来都好拘谨,一点儿也没有镇上的亲和。”
她还是喜欢镇上的人,大家其乐融融的,不像是主仆,更像是家人一般。在那里,大家脸上都是带着笑,而这边呢,所有人脸上都写着严肃和拘谨这几个大字,让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没意思。
江溪笑了笑:“毕竟地方不一样,人也不一样嘛。你想想看,镇上的那些人,大多都是我们村子的,再不济也是邻村和镇上的。他们的老家就在那里,大家也都是认识了好些年的,自然不存在什么不熟悉这些。
而且,村子里的人大多都亲和,也没有什么忌讳,所以相处得自然要融洽一点。加上咱们家多数是长工,大家都为了各自的小家在奋斗,做事自然也努力得多。
这县城里面的人不一样,都是我们家买来的,之前互不认识。而且在进我们家门之前,大多童年的生活都很不幸。买来之后,他们也只能守着这里,尽量把手边事情做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一旦犯了错,那就可能会被主家发卖出去,要是遇到了不好的主子,那他们的下半辈子就会活在无尽的痛苦中。所以啊,他们肯定不可能和主人表现得太过亲和,担心会犯了大忌,被逐出去。”
“啊?这么说起来,那省城那边,岂不是更加严肃了?溪儿,你这样说得我都不敢去那里了。”
江溪扶额轻笑:“我以前倒是没有发现你这么胆小。”
李雪梅立即为自己辩解道:“我这哪里是胆小,我只是不喜欢和这样严肃的人相处罢了。我娘说得对,我可能天生就不是个做少奶奶的命,我就喜欢和人打成一片。”
李雪梅的这种性子,江溪还挺喜欢的,活泼开朗又不做作,比好多人都强。
“省城里面也没有那么可怕,怎么说呢,省城的那些丫头,又和县城的不同。许多都是经过调教过的,而且他们这种人也不可能被卖去太差的人家,所以少了这一份担忧,脸色自然看上去好看多了。
她们做事认真,但是也没有失去了天性的活泼,你看我身边的清欢就知道了,大多都是她这样的,没有这里的死气沉沉。”
“呼!那就好,我最怕的就是比这更加严肃的。”
李雪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开始期待起来。省城啊,她可从来都没有去过,连那边的消息,也只是听江溪和她爷爷以前提起过。
李雪梅的爷爷,就是江溪的姥爷。据说,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是去过省城的,那时候在一家大的当铺当伙计。后来到了年纪就回家娶了江溪的姥姥,然后生下了她的两个舅舅还有她娘和李春兰。
老爷子一生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省城了,现在年纪大了,给自己的孙子和孙女讲年轻时候发生的事情时,就总是会提到省城。
在老爷子的话语中,省城简直就是一个人间仙境,令人无比向往。
李雪梅的两位哥哥性子都比较冷,对于这些听了就听了,不会有什么。可李雪梅不同,她是一个爱幻想的姑娘,所以对于省城一直都很憧憬。
“姑娘,少爷回来了,可以开饭了。”清欢笑着从外面走进来,门口的丫头看了她一眼,既羡慕,又有几分不屑。大概是觉得,清欢这样不够拘谨,一点也不像是够格伺候在姑娘身边的丫鬟。另一方面,她又很羡慕这样的清欢,羡慕她脸上的笑容,还有被江溪所看重。
江溪摸了摸肚子,她早就饿了,过来的时候,还吃了两块糕点垫着,要不然是不可能坚持到现在的。
拉起了李雪梅的手,江溪激动道:“走吧,我们去吃饭,正好也有快半个月没有见到我哥了。等吃过了饭,我带你去我哥学堂那边逛逛,咱们再去街上看看,新开的驿站我都还没有去看过呢。”
“好啊,好啊,上次过来都没怎么逛,我这次也是带了银子的,我娘跟我说了,有什么觉得不错的东西,就让我先置办着,到时候给我哥成婚用。”
李家的日子好过起来了,手里也有了余钱,李雪梅的娘就这么一对儿女,恨不能把最好的东西都交给他们。
这次李雪梅出门,她娘给了她十多两银子,让她拿着,在县城这边买一点小首饰,然后再看看有什么新奇的东西,顺便给那位郑家姑娘买两朵绢花。
镇子上面没有卖绢花的,这些只有在县城和省城的铺子里才能买到。女孩子,大多都喜欢这些,李雪梅的娘不想亏待了郑玉莲这个未来的儿媳,就让李雪梅一定要买一些回去。
两人朝着饭厅那边走去,在他们家,除了办宴席的时候,其他时间都不会分外院和内院用饭。只是有的时候,秦浩读书忙,江溪也忙着生意上的事情,才各自在小院里吃饭。
但是,只要一有空,他们更喜欢一家人聚在一起。李氏也总说,和他们两个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胃口都要好上不少,吃着亲香些。
“哥!”还没走进饭厅,江溪就看到了下学回来的秦浩,朝着他挥了挥手,秦浩也加快了脚步过来,笑着同李雪梅点了点头,这才将目光落到江溪身上。
“这次过来怎么也不打声招呼,要不是有下人过来告诉我,我还真不知道,说不定中午就和他们在外面随便用了。”
“哥你可千万别说什么随便的,娘要是知道你对吃的随便,回头又得数落你了。”
许是想到了李氏听到后的反应,秦浩无奈一笑:“罢了罢了,这事莫要告诉娘。走吧,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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