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芹是被疼醒的。
可看到谢川那双泛着泪光的眸子,夏小芹又把委屈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手疼吗?”
夏小芹撑起一个微笑:“不疼。”
谢川微微蹙眉:“疼就说出来,医生说可以开止疼药。”
“那……就开一些吧。”
病房里那位善谈的李姐笑道:“吃点儿止疼药好,你在梦里喊疼的时候,把你对象心疼的掉泪。”
被人调侃的谢川镇定自若,他媳妇,他当然要心疼。
夏小芹从没被人打趣过对象,眼下她正处于受伤后的情绪脆弱期,脸皮异常的薄,竟是害羞的脸红了。
谢川紧张得不行,害怕她是发烧了,赶紧用手背去试。
但谢川血气方刚,自身体热,他怕手背试的不准,又弯下腰,把自己的额头贴上去感受温度。
“没发烧。”谢川放心了。
李姐见状,又调侃着问:“你们俩感情这么好,准备什么时候办事儿啊?”
谢川露出了笑容:“等她大学毕业。”
“呦,你真有本事啊,找了个大学生当对象。”
夏小芹想说谢川更优秀,但谢川却先说:“对,是我硬赖着她的。”
李姐朝夏小芹比大拇指,这下夏小芹的脸更红了。
李姐发现夏小芹脸皮这么薄,就不打趣他们了。
“快去给你对象开止疼药吧!”
谢川麻溜的去了。
医生叮嘱谢川,止疼药最好是饭后吃,谢川领了药又去给夏小芹买饭。
巧的是,谢川在医院门口遇到了夏修学。
夏修学的网兜里装着四个饭盒,知道小妹已经醒了,夏修学便交给谢川两个饭盒:“你跟小妹先吃,我去三楼给谭浚和他妈妈送饭。”
谢川点头。
谭浚是夏小芹的救命恩人,谢川已经见过他了,但怎么感谢他,还得和夏小芹商量一下。
谢川拿着饭盒和药回了病房。
“我哥送的饭吗?他人呢?”
“去给谭浚和他妈妈送饭了,等下就过来。”
夏小芹摸向左手手腕的纱布,心有余悸的说:“谭浚救了我。”
“恩,我们该谢谢他。他妈妈在三楼住院,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去楼上看望他妈妈。”
饭盒打开后,夏小芹最先看到的,是铺在上面的虾仁。
谢川和夏小芹同时皱起了眉头。
夏小芹的那兜肉菜全被汽车碾了,饭盒里的虾仁,肯定是另外一个人又去买的。
虽然今天的车祸是意外,但夏小芹出事儿进了医院,该吃的虾仁还一样没少,夏小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先吃块儿红烧肉。”
谢川夹起炖的香喷喷的肉,喂进夏小芹的嘴里。
夏小芹把不开心抛到脑后,享受谢川喂饭的待遇。
夏小芹并不是很饿,她只吃几口就停了,就着温水吃了止疼药。
谢川吃饭极快,几下就把饭盒里的饭菜吃完了。
谢川不止吃了自己那份,夏小芹剩下的饭菜他也都吃了。
夏修学发现饭盒吃的干干净净的,忙问:“你们吃饱了吗?是不是盛少了?”
夏小芹看向谢川。
谢川吃饭的速度,让夏小芹一样怀疑他没吃饱。
谢川要怎么解释呢?
部队里做什么都有时间规定,吃饭也一样,并且不准浪费一粒粮食。
谢川已经养成习惯了,非一般正式场合,他吃饭就是这个速度。
“饱了,沈姨做的菜很好吃。虾也很新鲜,谁买的?”
夏修学知道,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小轩去买的。”
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沈雨茜闹着要吃。
夏小芹只佩服沈舒还有心情给沈雨茜剥虾仁!
情绪脆弱的夏小芹,有种自己被抢走妈妈的错觉。
“我要住院吗?”
夏小芹别别扭扭的问谢川。
“要住院观察。”
别别扭扭的夏小芹有点儿高兴?
夏修学猜出小妹不开心,想着等会儿去菜市场买些小妹喜欢吃的菜,好好哄哄她。
夏修学走后,谢川用轮椅推着夏小芹去三楼。
夏小芹想自己走过去,但她还有点滴没滴完,谢川怕走动的时候针头歪了。
谭浚的妈妈名叫梁云清,患了严重的冠心病,谭浚卖传家宝,就是为了给她做冠状动脉搭桥术。
手术成功后,梁云清出院了一段时间。
但就在前几天,梁云清的身体忽然出现新的不适,高血糖的她又被诊断为糖尿病。
沈庆杭也是这个病,并且因为得病太久出现了并发症,现在一天要吃一瓶盖的药,还必须控制食物摄入的种类,沈舒特意买了各计量的量勺,生怕沈庆杭吃错指标。
糖尿病不能断药,夏小芹知道谭浚最缺的就是钱。
但她能用钱来表达感激吗?
夏小芹怕谭浚把感谢金甩到她脸上。
但空着手去看望病人着实不太好,谢川买了一束散发着淡香的花。
梁云清看到那束花,平静无波的眸子里,露出了惊喜。
谭家是富户,从那些传家宝上就能看出。
梁云清不用上班,最爱在家养些花花草草,但家道中落后,梁云清哪有闲心侍弄娇贵的花花草草。
再后来,连谭家老宅都被抵债了。
梁云清嗅着鲜花淡淡的香气,心中的抑郁又淡了不少。
“浚哥不在吗?”
“他去打工了。”梁云清淡笑着说。
华清大学开学在即,谭浚想在开学前多赚一些药钱。
“梁姨,您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夏小芹想报恩,却不知道怎么报恩,报错恩不止会消磨人情,还会让人难堪。
夏小芹是个直白的人,她就这么直白的问了。
梁云清是个善良温婉的知识分子,声音细细柔柔的:“我知道你感激浚伢子,但我们更感激你,要不是你,浚伢子就把我家祖传的鼎卖给别人了,他就成罪人了!你这是做好事儿的福报,可别说报恩了。”
梁云清知道菜市场的车祸后,吓得不轻。
她无法想象,如果儿子没救到夏小芹,反而自己被车轮卷进去会怎样。
可她无法说儿子做的不对。
与人为善,是人的基本品德!
而何况,那人是对他们有着特殊意义的夏小芹!
梁云清还想过,如果那人不是夏小芹,儿子会去救吗?
梁云清冒出过这个想法后,又不想追究这个答案。
梁云清不接受报恩,可谢川不能什么都不做。
谢川通过夏小芹和梁云清的聊天,知道他们母子租住在那栋离人民医院很近的筒子楼。
年初,夏小芹和夏修学来京城的时候,郑坤租的房子便是那栋脏乱差的筒子楼。
筒子楼逼仄阴暗、异味难闻,正常人住在里面还会传染上细菌病毒,更别说得病体弱的人。
谢川想给母子俩换个住处,比如沈家住的那座四合院,沈家人只住了北房,东西厢房都还空着。
可夏小芹和谢川劝不动淳朴有坚持的梁云清,他们又截住了打工回来的谭浚。
京城的9月依旧酷热难耐,谭浚缺了一块儿的汗衫湿的像是印地图一般,上面还有汗渍干后留下的白痕。
谭浚沉着的思考谢川的提议。
半响后,谭浚说:“我需要两间东厢房,租期一年,房租我月月付给你,但租金折半,如果你同意,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
谭浚有自己的傲骨,他坚信,一年后,他能凭着自己的努力,让母亲住上宽敞明亮又干净的大房子,再也不用寄人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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