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长生喜欢吃甜的也是有原因的。
他自小身体不好,在药罐子里泡大,西药难咽,中药苦喉,唯有甜食,能让项长生感受到进食的快乐。
所以,项长生的梦想显得那般特殊与——智障。
随着项长生慢慢长大,渐渐脱离病弱时期,又因为从小嗜甜牙齿不好,对甜食的追求没有那么迫切了,梦想也变了。
项长生忘记了,宋圆圆还帮他记得,这种感动,真不是一秒能消散的。
项长生望着那栋与他儿时梦想一样的姜饼屋,沉吟了好几秒,才问:“这个,能吃吗?”
“咔。”
宋圆圆将姜饼屋门前的圣诞树拔了一根,递给项长生:“尝尝。”
项长生鬼使神差的接了过来,将圣诞树送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圣诞树本体是用姜饼做的,上是涂抹着绿色的糖做底色,白色的糖霜做雪,项长生舔了舔雪,真甜。
“嘎嘣。”
项长生把圣诞树的树冠咬掉,咀嚼品味糖霜和姜饼交融在一起味道。
“好吃吗?”宋圆圆笑眯眯的问。
让项长生说实话的话,肯定要说姜饼不如葱香饼或者牛奶松饼。
但,项长生吃进口里的,不止是姜饼,还是他儿时的梦想!
项长生把嘴里的吞下去,用焦糖玛奇朵顺了顺喉咙,才说:“辣喉咙,但是好吃的令人想哭。”
宋圆圆满意的点头:“你的梦想我已经帮你实现了,现在,该你回答我了。”
项长生:“……”
这茬儿还没过去吗?
为什么久别重逢第一面,他就要面对被逼婚!
这个宋圆圆,性格太强势了!
项长生忽然福至心灵,正襟危坐的说:“我觉得咱们性格不合适,我不喜欢性格强势的。”
“我觉得咱们性格正好互补,吴爷爷也说,咱们是天作之合。”
宋圆圆双手环抱在胸前,淡笑着说。
项长生看见宋圆圆双手放的位置,眼睛顿时不敢继续朝前看了,赶紧转移到姜饼屋上面。
“你不能光听我姥爷说,我姥爷还能说我不好吗?他肯定是偏心我的啊,你得自己有主意,你多了解了解我,你就会发现……”
项长生说不下去了。
他这么埋汰自己干嘛啊。
宋圆圆万一对别人胡说了,让他真的打一辈子光棍怎么办!
项长生偷瞟一眼宋圆圆,话头一转,接着说,“你就会发现,虽然我没那么好,但也不是差的太离谱!”
“恩,差不多就行。就算你是个废物,我挣的钱也足够养你。”
宋圆圆说着,又从那个硕大的手提箱里掏出来了一份文件。
“这是我的现有资产。”
宋圆圆拿出来的文件,有两指那么厚,直接把项长生的自尊心压成了比姜饼圣诞树还薄的面片儿。
项长生觉得,自己今天不是来相亲的,而是来应聘小白脸的。
但旁边的姜饼屋又提醒项长生,一个富婆,不会在乎他的玩物是什么喜好。
项长生抬起头,第一次不带任何杂念的正视宋圆圆,问:“为什么?”
“恩?”
“为什么会答应来相亲?还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因为突然知道那个我偷偷喜欢的人也偷偷喜欢着我,所以脑袋一热,就把该准备的都准备了。”
“你、、、、你喜欢我?”项长生可耻的结巴了。
“对。”
“可除了这次,我们才只见过一次面。上次还是你5岁我6岁的时候,你怎么会、、、、怎么会喜欢我。”
宋圆圆笑:“你只见过我一次,但我见过你很多次。
你在大院儿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的时候,我就站在凳子上,趴在窗户上偷看你们。
我知道你被谁打哭过,知道谁抢过你的玩具和零食,还知道你有几次偷偷地的把难喝的药喂给花坛里的万年青。
直到爷爷说我们要出国了,我才鼓起勇气去和你道别,也就是你记住的那次。”
项长生满头问号:“你小时候就偷偷喜欢我,那怎么不跟我们一起玩?你还欺负我!”
宋圆圆轻哼一声:“一句肥猪,就能把五岁女孩子的自尊心击得粉碎。”
项长生又通过宋圆圆的提醒想起来了。
宋圆圆小时候真的太胖了,大家又不懂为什么吃药会变胖,就以为她比猪还能吃,笑话她是肥猪。
项长生举手作保证:“我从来没有嘲笑过你。”
“我知道,所以我就喜欢你。”
项长生:“……”
你这个喜欢,是不是太轻率了?
项长生斟酌着用词说:“两个人想要在一起,肯定得情投意合对不对?
我觉得,咱俩应该再互相了解了解,确定对方是适合自己的那个人,然后再进行下一步,你说,对吧?”
“嗯对。”宋圆圆点着头,一副很认同的样子,然后说,“你现在可以问我问题了。”
项长生再次问号脸。
“没问题吗?那就做选择吧。”
项长生:“!!!”
这不还是逼婚吗!
只是这次走了个程序是吧!
项长生耐着性子说:“我说的了解,是长久的往来,慢慢的了解,不是说问几个问题就能确定的,这又不是面试,你说对吧?”
“嗯对。”宋圆圆再次摆出一副非常认可的样子,然后说,“那吃了松饼你就跟我回我家,见一下我的亲属,做一下深入的了解。”
项长生懵了,一步见家长?
那下一步,岂不是跨入婚姻的殿堂了?
项长生赶紧挽救:“姥爷让你晚上去我家吃饭。”
“恩,没问题,先去了解你家也一样。”
宋圆圆说罢,又打了一个响指把服务员叫过来,表示自己有急事儿,希望那五盘没有上的牛奶松饼可以打包。
看见宋圆圆就脸红的服务员当然不会拒绝她的要求,三分钟后,牛奶松饼便用纸袋打包好了。
“项长生,走吧。”
行程安排已经被宋圆圆板上钉钉,项长生想推诿也找不到借口了。
项长生垂死挣扎:“你别老喊我名字,我比你大一岁,你得喊我哥。”
宋圆圆点点头,又又一次表示出了认可。
“走吧,长生哥。”
宋圆圆按照项长生的要求喊了,并配上了一个标准化的微笑,看的项长生打了一个激灵。
宋圆圆:“?”
项长生赶紧摆出标准的微笑(^_^):“走吧。”
宋圆圆和项长生一样,都是搭车来的。
回去的时候,项长生主动去拦出租车,出租车到了以后,又主动给宋圆圆打开后座的车门,请宋圆圆上车。
“谢谢长生哥。”宋圆圆微笑着说。
项长生赶紧把车门关上,自己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项长生报了家里的地址,司机按了喇叭启动小轿车。
路程15分钟,心情复杂的项长生不知道说什么,偷偷瞟一眼后座的宋圆圆,看见她正望着窗外,也跟着往窗外看。
项长生心想,宋圆圆一直看窗外,是在看京城的变化吧?
项长生从小在京城长大,高中时期去商都读了三年,大学又回到京城读了华清大学。
项长生几乎没错过京城的任何一处变化,他见宋圆圆对窗外的街景感兴趣,便道:“这几栋楼都是前年建的,以前的店子有几家搬去秀水街了,其他的不干了。”
“老李裁缝铺也搬去秀水街了吗?我小时候穿的衣服,很多都是李叔叔帮忙做的,他做的衣服穿上特别舒服,一点儿也不箍身子。
有时候,李叔叔还会给我的衣服配个装糖果零食的小包包,他还经常夸我是个福相,以后肯定是个享福的命。”
宋圆圆小时候奇胖无比,商店里买不到合适的衣服,只能找裁缝量身定做。
所以,宋圆圆把裁缝老李记得很清楚。
项长生猜到了原因,顿了顿说:“老李叔年纪大了,五年前裁缝铺就关门了。”
“那你知道李叔叔住哪儿吗?我想去拜访他一下。”
拜访老李叔?
项长生看向位于他们西面的墓地。
项长生还在迟疑是否要把真相告诉宋圆圆,驾驶位的司机大叔加入了聊天。
“你们说的老李裁缝铺,老板是不是叫李旺啊?”司机大叔对着内后视镜里的宋圆圆说。
“对的,李旺李叔叔。”宋圆圆应道。
“那你们应该知道裁缝铺为什么关门啊,李旺都死五年了,入土的时候,我家还去递纸份子了。”
项长生顾不得埋汰司机大叔的嘴快,赶紧扭头去看宋圆圆的神态。
宋圆圆的眼睛还望着窗外,眼睛没有定焦,快速倒退的街景在她眼里快速的滑过,似乎已经没有任何一处地方,能抓住她的视线,唤起她年少时的记忆。
宋圆圆沉默了,司机大叔还在喋喋不休的讲着老李生前的故事。
项长生知道宋圆圆在听,就没有打断司机大叔。
将要下车的时候,司机大叔忽然说:“老李的儿子李雷,在秀水街开了一家服装店,偶尔也接手工活,你们要想买衣服或者做衣服,可以去那儿看看。”
“好的,谢谢您。”
项长生道着谢,把车钱给付了。
项长生付好车钱下车了,宋圆圆还在后座没动。
项长生以为,宋圆圆傲娇的要他开车门,伺候她下车。
转身去拉后座车门的时候,才发现宋圆圆的脸上挂着两行泪痕。
项长生一个激灵,宋圆圆,也会哭?!
什么开始哭的?
为什么哭?
他该怎么办?
手足无措,用来形容此时的项长生,特别特别的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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