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妤自知帮黎氏上户口可能作为把柄被他们拿住了,可能就很难洗白了。
她现在开始理解向家兄弟说的……
“这些人根本就是没事找茬,没有的事情也能编造,只要有一点毛病给他们捉住,他们也要大书特书。”
但颜清妤是个脑筋清醒的人,深知这两件事概念不一样,不能混为一谈。
胖文书吃惊地道:“你若是没有受贿,为什么要帮一个奔妾上户?”
颜清妤冷笑,道:“大人莫要以己度人,这世上并不是每个人都不见兔子不撒鹰!我纯粹就是好心,帮一个妇女和她的孩子上户而已!”
被她挤兑了一句,那胖文书就变了脸色,道:“你,你好大的胆子,你说谁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呢?”
“我说你了吗?你急赤白脸儿的干什么呢!”颜清妤毫不留情地道。
胖文书不是没见过泼妇,可他没有见过逻辑如此缜密的泼妇……
他扭头看看顾砚浓,顾砚浓只管抬头看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就,就算你自称好心,你,你渎职就是事实!”胖文书最终道。
颜清妤冷笑道:“那大人说我渎职便是,这个罪名我认了!别以为我不懂律法,我渎职帮一个黑户上户,就是罚我半个月的月钱呗!”
顾砚浓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胖文书:“……”
这胖子这才反应过来了,和着颜清妤在这儿等着呢。
这个泼妇真的好厉害,她竟然还熟读律法……
轻微的渎职以罚俸算,这还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是加上受贿,那才要丢职位和吃板子。
他瞬间恼羞成怒,道:“你,你就是受贿了!说什么是好心?收受好处帮上户头的大有人在,怎么到你就是出淤泥而不染,是因为好心了?!”
颜清妤道:“你凭什么说我受贿了?”
胖文书:“我是以常理推测!”
颜清妤就冲着顾砚浓吼:“你们大理寺办案凭常理,不是凭证据的吗?”
顾砚浓只好道:“……反常的情况其实比较少。”
颜清妤一拍桌子,冷笑,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今天上门就是来给我定罪来了。”
胖文书也拍桌子,道:“只要你认了罪,就能定了了!”
也就是说只要颜清妤认了罪,他们就不需要证据了。
颜清妤盯着胖文书,三秒。
然后她扭头就走。
胖文书就开始大叫:“你逃哪儿去?”
顾砚浓也有些紧张了,道:“嫂子,您……”
颜清妤进去没一会儿,再出来的时候手上竟然拎了个小包袱。
她道:“我这就上上督查院去,我去告你们!三个大男人,趁我相公不在,把我一个妇道人家拦在家里!明明没有一点儿证据,非说是来办案,谁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
胖文书立刻把脸憋得通红,气得把桌子拍地“咚咚”响。
“你血口喷人!血口喷人!”
顾砚浓傻眼了,也端不住他那个架子了,连忙上前去拦:“嫂子,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奈何他不敢伸手去碰颜清妤,只能张开双臂东挡西挡,样子十分滑稽。
颜清妤冷笑道:“谁血口喷人,你们心里没点数吗?大理寺办案,上门都是只能问询。若是要逼供,你得先拿到最起码一点点证据,然后把我带到大理寺衙门去!到我家里来私设公堂?你们本就是知法犯法,是渎职!”
胖文书也急眼了,这泼妇怎么把这么细节的律法都读得这么熟?
他只道:“顾大人你休要拦她,你让她去告!我看看她能告出什么名堂来!”
顾砚浓真想摁死他啊,内心泪流满面: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死胖子啊!
颜清妤冷笑了一声,拉着缰绳就要走,悠悠丢下一句:“你们等着吧。”
顾砚浓也顾不得了,只能出手推了一下颜清妤的肩膀,把她推了回去。
颜清妤勃然大怒,上前就是一个嘴巴子。
胖文书顿时就像捉到了把柄那般大叫了起来:“好啊!你竟敢殴打朝廷命官!”
颜清妤怒道:“我打你又怎么样?你们敢非礼,我就敢打你们!”
胖文书吃惊地道:“你这妇人果真是不要脸,如此羞人的谎话竟然张嘴就来。若是个贞洁列妇,该投河才是。”
颜清妤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们督查院见!”
说完把顾砚浓一把推开,大步走了出去。
胖文书还在敲桌子,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真是好一个伶牙俐齿的贱人,难怪把冉将军给迷得七荤八素的!”
顾砚浓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也终于是动了真火了。
他也不急着去拦了,只是转向那胖子,道:“我知我支使不动李大人,不过就是给李大人提个醒。当初林小将军的尸体李大人也看过吧?”
看过…… 极惨。
顾砚浓别有深意地道:“她可是冉起的发妻,而且你说的,冉起很迷恋她。”
你个死胖子传个调戏冉起爱妻的名声出去,后果你自己看着办吧。
……
颜清妤出门之后先去了隔壁大婶家,把小离接上,还借了大婶家的骡子。
督查院和大理寺是一丘之貉,没什么好闹的。
不过她还是打算带上冉起一起去一趟。
她之前在租区差点遇害,还没正经报过案,这次索性就正式去立个案。
既然他们要拿租区闹,那她索性再添一把火。不管操作起来是不是有问题,让穆侯府那群牲口睡不好觉也好的。
她正盘算着,才交代过大婶等那几个人走了去帮她锁门,并把小离抱上了骡子。
结果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突然冲出来一道白影。
她站定了,看清楚了眼前这是个什么东西。
原来是刚才那个胖文书。
颜清妤愣了愣,然后似笑非笑地道:“这朗朗乾坤之下,大人还想干什么?”
那胖文书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爆了一头的汗。
此时他紧紧地拉住骡子的缰绳,道:“冉夫人消消气,刚才都是下官不对,下官也是急了眼……”
颜清妤一看,直觉有诈,立刻翻身上了骡子抱紧孩子:“滚!”
那胖文书“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急得大叫:“奶奶!我叫您奶奶成吗!您可千万别到督查院去胡说啊!”
颜清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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