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郭闵那边也有了结果。凤千水说的是真话,她是真的想给冉起下药。
但原因不仅仅是冉起英姿勃发什么的……
舞阳大长公主吩咐她,给冉起下药,然后在椒房殿和他成了好事,再让恭王妃去抓现行,让他背一个秽乱宫廷的罪名。
至于把药下在孩子房间的熏香里,也是舞阳大长公主教的。她初来中土宫廷,胆子又小,每日都战战兢兢。舞阳大长公主评价她,说她是个“蠢木头”。
除此之外,她还招了,其实她不是三十岁,而是二十出头……
因为一直没嫁出去,然后偶然之下治好了西土国主的病,被奉为神医。加上她虽然长相普通,但是皮肤却相当好,很多西土贵妇来向她询问保养秘籍。久而久之,她干脆就对外自称已经三十多岁了,以增加噱头。
皇后拿到审讯结果之后便皱了皱眉,道:“明明才华出众,却自甘下贱。”
她接受过凤千水的治疗,知道她是有真本事的,比当初的楚华有过之无不及。
颜清妤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案宗,道:“听说她是西土贱民出身,纵有一身才华,恐怕也不容易。她不过是想混口饭吃罢了。”
到了这个时候,颜清妤知道陛下有再用凤千水的想法,毕竟才女可遇而不可求。
加上她配药的时候酌情小心,药量微之又微,所以冉起到那时候都没中招。她应该是考虑到无忧和无垢还太小。这一点点善意,让颜清妤原谅了她。
但皇后还是很膈应,毕竟凤千水惦记着要算计她儿子,她就不能忍了。
这时候,宫人来报:“娘娘,恭王妃求见。”
皇后皱眉道:“她到底还在折腾什么啊!”
颜清妤小声道:“娘娘,臣听说,有传闻说太子要迎宋家小姐为良娣。”
宋魏一大把年纪了,还被恭王拖下了水,此时也是苦不堪言。
但他作为文派领袖,在朝中还是有举足轻重的威信。
这个时候,太子愿意拉宋魏一把,是给了文派巨大的希望。
恭王现在确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太子坐享其成,捡了天大的漏。
不过恭王妃……
她是不是觉得,恭王不娶宋氏了,她的婚姻还有拯救的余地?
女人总是心软,何况恭王妃还小,恐怕抛不下此时落难的恭王。
皇后皱眉道:“就说本宫在休息,让她回去吧。”
“是。”
宫人退下了。
但是很快又去而复返,告诉皇后:“王妃说,她就跪在外头等。”
皇后顿时就烦躁了,道:“又想用长跪不起那一套?”
胡凤仪充满期待地看着颜清妤。
颜清妤:“???”
胡凤仪道:“冉夫人,您去,把王妃劝走吧?”
颜清妤愣了一下,然后哭笑不得:“我去啊?”
皇后也看着她,道:“对,你再给她说个故事什么的,她就走了吧?”
颜清妤无奈了,行吧,不过她真没有什么故事讲了。
……
此时正是午后,烈日当头,恭王妃才跪了一会儿,就已经满头大汗了。
她抬起头,看到颜清妤走了出来,顿时抿了抿唇,道:“你不用劝我。”
看来是已经防备着颜清妤那套了。
颜清妤也是百般无奈,在她面前蹲了下来,道:“殿下,娘娘不想见您。”
恭王妃道:“我会在这儿跪到娘娘改变心意。”
颜清妤道:“娘娘不会改变心意的。”
恭王妃整理了一下裙摆,不理她。
颜清妤道:“您心里想着,娘娘心软,肯定不能不管您的生死,所以故意跪在这儿,想让娘娘为难。”
你这不是欺软怕硬吗……
恭王妃低下头,道:“心软…… 天家,哪有心软的人呢?”
颜清妤忍不住腹诽,既然如此,你还来这碰瓷干什么。
她只好道:“既然您知道,纵然是跪坏了身子,也没有人会怜悯你,你又何苦和自己过不去?”
恭王妃缓缓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眸中是受尽煎熬的惶恐和绝望:“那我怎么办?你给我指条明路吧。”
颜清妤心想,我让你别管那个死渣男了,你能答应吗?
她肯定不能……
可不把她忽悠走又不行。
颜清妤只好道:“您是想要助恭王夺嫡吗?”
恭王妃一愣,然后慌忙道:“我没有。”
颜清妤低笑了一声,道:“我信。”
这反应倒是出乎恭王妃的意料之外。
颜清妤凑过去,几乎是带着诱哄地道:“这次他获罪,对你来说是大好事。坦白讲,陛下不会杀他,至多把他轰回岭南。这对于你来说,不是好事吗?”
恭王妃明显有些被说动了。
是啊,在岭南的时候,他们俩多开心啊。
但问题是……
恭王妃神色黯然地道:“就算父皇肯放过我家王爷,太子也不会放过他。”
颜清妤笑道:“恭王说的吧?”
恭王妃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颜清妤淡淡道:“我毕竟比你年长几岁,又常在宫中走动。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恭王妃突然捂住耳朵,道:“我不要听,你要诈我!”
颜清妤突然强势地拉住她的手,往旁边掰开。
“大,大胆……”
看着这个饱受惊吓的小可怜,颜清妤都无奈地笑了。
只不过,嗯,她这个笑容在恭王妃看了就有些诡异和可怕了。
“陛下正是春秋鼎盛之年,太子做不了主。你若回岭南去,好日子还有几十年,你们会儿女成群,白头偕老。但如果他运气好,真能留在京城,接下来的日子,就会是你的噩梦。”
颜清妤捏了一下她的脸,道:“男人不能太惯着。若是给什么要什么,他们反而不心疼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自毁了。”
说到这份上也差不多了,颜清妤琢磨着,最多一刻钟,恭王妃就该回去了。
于是她站起来要走,结果恭王妃突然抓住了她的腿。
颜清妤一愣,低下头。
恭王妃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她,道:“冉统领很疼你,可你骗过他吗?”
好像没有……
但颜清妤勾了勾嘴角,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天天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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