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起受了刺激,就开始生气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也不理媳妇了,对着镜子整理胡子,看他的样子,似乎打算一直和媳妇怄气。
剃胡子?不存在的,他不但不剃,他还要蓄满!蓄一个络腮大胡子!
气死她!
不过他的计划没有成功。
等到小离把无忧给带回来之后,他竟然,就把胡子给剃了。
因为他要对这个小子下狠手了……
没办法,总不能同时做两件惹毛媳妇的事。
……
小离的计划,独瞒着冉起。
无垢、无邪兄弟俩是知道的。
不过当时,无垢已经回东宫了,小书呆子无邪也去读书了。
家里只有颜清妤。
她和牛婶以及家里的几个管事的婆子坐着,盘点着偌大的骠骑府新一个月的各院伙食配给,收入支出等等。
就在这个时候,小离带着些许不耐烦的声音响了起来:“你给我快点走!不要吊儿郎当的!”
众妇人原本还在说说笑笑的,此时都被吓地直接噤声了,不知所措地看着颜清妤。
颜清妤合上收支簿子,道:“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各位妈妈先回。”
妇人们忙站了起来,只留下牛婶还在她身边坐着。
于是,不多会儿,小离拽着无忧进来了。
无忧还笑嘻嘻地,道:“娘,牛奶奶。”
牛婶心疼坏了,道:“无忧啊,你怎么弄得这么脏兮兮的啊。”
无忧挠了挠头,道:“这不是,坐牢去了吗,好几天没洗过了呢。”
牛婶忙道:“奶奶去给你烧水,烧水洗洗啊。”
说着,就连忙抬脚去了。
她知道无忧这孩子有点洁癖,一天得洗几次手和脸的,有时候身上都要洗几次。
但她不知道,那是因为这孩子总做些必须得消毒和洗澡的事情……
她只当是这孩子天生爱干净,见孩子埋汰成这样,她心里真是心疼难过极了。
无忧笑眯眯地道:“谢谢牛奶奶。”
小离提着自己兄弟,踹了他一脚。
无忧:“嗷!”
跪下了,但是也不恼,只是道:“姐,你轻点。”
小离也是怒其不争,然后对自己亲娘道:“娘,人我可带回来了。我现在回去上值。”
颜清妤点点头,道:“去吧。”
小离又骂了兄弟两句,挎着她的大刀,走了。
她一走,无忧就站了起来,笑眯眯地道:“娘,我想吃葫芦鸡。”
颜清妤的态度比较冷漠,道:“待会儿让厨房给你做。你吃饱些,你爹回来,估计要打你。”
无忧倒是无所谓,他又不是第一次挨打。
颜清妤试探地道:“知道错了吗?”
无忧跟别人,都说“知道错了”,可转眼都会再犯。
但跟颜清妤,他是愿意说实话的,他道:“娘,儿子错哪儿了?”
颜清妤道:“你违法了。”
无忧就道:“那是律法定的不好。死者的尸体,应该开放给我们研究才是。您知道的,很多医理都是从这里来的。”
颜清妤道:“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死者和死者家属的感受呢?还有,即使是解剖学已经普及的年代,也没有像你这么乱来的。像你这样,乱偷尸体的人,都是为人所不齿的。”
无忧很惊讶,甚至有点伤心:“娘,我以为您是支持我的。”
颜清妤:“???”
“大姐去大理寺”,无忧道,“我朝,有哪一个女子,去大理寺这种地方做武职?是您力排众议让她去的。你还跟她说,做好自己的事情,莫忘了身后有娘,有冉家。”
颜清妤:“……你大姐的情况,和你不一样。她是为了成全自我,是为天下苍生效劳……”
“我也是为了成全自我,也是为天下苍生效劳啊,我学医,不是为了治人吗?”无忧显得很困惑,“都是离经叛道,为什么您支持大姐,不支持我呢?”
颜清妤不得不承认,这孩子这张嘴是遗传她的。
她道:“你大姐没有伤害别人,也没有违法。”
无忧道:“人死之后只是一句臭皮囊,他们若是想不开,便是他们错了。至于律法,他们不让解剖尸体,是耽误了活人的性命,也是他们错了。”
颜清妤干脆就闭嘴了。
她心头其实一团火起,转身灌了一大杯冷水。
最终她在心里道:行吧,让你爹回来教你做人。
无忧还道:“娘您以后会理解我的。”
……
当天下午,颜清妤就带着无忧进宫给皇后请安。
这孩子把皇后哄得高高兴兴的。
皇后拉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你以后千万莫要再犯了。”
无忧笑道:“嗯,娘娘放心,无忧知道了。”
颜清妤冷眼看着,心想你知道个屁。
今天绿萼正好也进宫了,见了颜清妤,她也有些尴尬,招了招手让颜清妤过去。
趁着无忧和皇后在那说话,颜清妤就和绿萼到御花园走了走。
绿萼有些尴尬地道:“这事儿是我对不起你们。”
第一次解剖,是她带无忧的。
不过她毕竟是个成年人,而且她是真的已经学到了很高的一个位置了,并不能算是一个完全的无神论者了。
人家都说,科学的尽头就是神学。
越是像绿萼这种真正的医学大家,越是对无神论存疑。
反而是无忧这种半桶水,还是目空一切的阶段。
什么“死无全尸”,什么“地下难安”,这种情感对他来说都是愚昧的。
所以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那种事。
颜清妤坦诚地道:“我因为他偷尸,有您帮忙。”
绿萼苦笑:“起初给他打过几次掩护,偷过几具无主的罪犯的尸体。”
她也没想到这孩子会越来越过失控……
绿萼补充道:“这孩子是个大才,前所未见的大才。”
颜清妤吃了一惊,这话她以前没听绿萼说过。
“前所未见?比你更出色?”
绿萼道:“那不敢说。”
颜清妤哭笑不得。
绿萼又道:“但你莫忘了,我是半路出家的,不像他从小学医。他的条件比我好得多,你要爱惜这个儿子。”
颜清妤微微肃容。
“执拗是缺点,但也是他最大的优点”,绿萼道,“若是能引导他走正道,也算不辜负了天降这样的大才在你家。”
颜清妤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你就直说,你一个人教不动吧。”
整这些大道理……
绿萼被戳穿了,尴尬而不失礼貌地一笑:“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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