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略有不解,“铁与盐一样严禁私卖,朝廷在这上面把控极严,就算刘家敢私采铁矿,也无处可卖吧?”
而且生铁的价格每百斤也不过一二两银子,就算是精铁,每斤也超不过五钱银子,比起前面说的银霜炭而言,这完全就是费力不讨好的买卖。
除非……
“这铁矿他们不是卖在大雍!”
卫家三人眼中生起惊骇。
此刻他们倒宁愿明煊是被掳去崇州的炭窑,要真是廉州铁矿,牵扯出的事态恐怕就严重了!
…
京城以西。
一支比卫家浩荡了数十倍的队伍,正行走在宽阔的官道上。
打头便是二十位身着铠甲的骑兵开路,后面一连跟了三十余辆马车,最醒目的当属中间那辆由五匹马拉着的镀金顶车驾,恢弘大气,不说其他,端看这拉车的马匹数量,便知上面坐的人身份贵重。
车马驶过,溅起阵阵尘土。
百姓小声议论,“可是哪位公侯出京?”
“公侯出京,哪配让神枢营的人护送?”
“那马车上坐的,是刚被封了幽王的前太子吧?瞧着是往西去,圣上给幽王的封地潭州,可不就是在西边。”
车队迎着落日前行,繁华的京城在身后越发变得渺小,最后彻底消失在视线当中。
傍晚黄昏下,一只海东青速度极快地从空中飞落。
冯平避开视线,解下鸟爪上绑着的信筒。
是羽七那边,将卫姑娘打听、分析出的情况转告给了主子。
看到信中内容,冯平不禁咋舌。
谁能想到,紧邻受灾几州,却未曾有人注意的崇、廉两州当中,还藏有这样的隐患?
而这隐患,又是卫姑娘发觉的。
想他先前还不开眼地感慨过,卫姑娘好好一个侯府世子夫人不当,非要和离,离开京城去吃流放之苦。如今再看,这可真是离得好啊!
瞧瞧卫姑娘这一路发现了多少事情,帮了他们主子多大的忙!
平静地扫了一眼冯平脸上不断变化的神色,齐诩开口:“让影三准备好吧,今夜便换过来。”
冯平眼底划过一抹讶然,却还是点头道:“是。”
手中的纸条,在烛火中燃烬。
齐诩接着吩咐道:“让我们在崇、廉两州的人都动起来,先将卫家小公子的下落找到。”
…
卫家的马车行驶到遂州与崇州交界,并未继续向前,而是拐道绕了一小段路,来到遂州边界这一带受灾最严重的遂宁。
马车停在城外,王管事与董大带着卫茂林写下的陈情信进入城中。
余下人则留在城外,暂且等候。
望着半塌的城墙,与透过断壁望进去,满目疮痍的城中场景,高氏唏嘘不已,“仅隔三十里,遂宁的情况,竟比遂江严重这许多。”
城内萧条,城外更是凄惨,数百衣衫褴褛、神情麻木的难民聚集。
夜色将至,城门处的卫兵已经禁止难民靠近,好在还有富户在城门外施粥。
所有难民都被聚拢在一侧,排队等着领粥。
“这里不宜久留,等王管事出来我们就赶紧离开。”
卫云岚站在车旁,紧盯着城门方向。
余光正好瞥见,那领粥的队伍最前面乱了起来。
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刚领到粥,就被人推了一把,将手上的粥碗抢走。不过那老者也不甘示弱,站稳身子就叉起腰,指着抢粥的人破口大骂。
卫云岚的目光顺势落在老者脸上,隐约觉得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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