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地说,秋大美的话算是让赵明远和剩下的一个小警察的心里多少有点底。不过想起刚才消失在水底的小警察来,还是让人唏嘘不已。现在赵明远的心里面都是疑问,不过他看出来就算是开口问这几个人里面最好说话的孙胖子,八成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这样还不如索性什么都不问,还能争取一个好态度。
这几个人里面,赵明远不说话,剩下的秋大美和那个小警察就更不可能开口了。他们三个只能当作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自己认倒霉了。
休息了一下,一行人继续往前走。不过这次秋大美不敢继续带路,改由雨果在前,她在雨果主任的身后指路。前面的道路正如同之前秋大美说的那样,从这里走出去之后,前面的视野便开始开阔起来。
这里还是一片钟乳石的世界,大大小小的钟乳石上下交错,也算是一种难得一遇的奇景。但是这个时候,也没人有心思再看这个。几乎所有人的心思都是快点出去,至于钟乳石什么的,以后有机会在电视上看两眼就行了。
穿过钟乳石林便看见了刚才秋大美口中所说的螺丝转内旋盘山道,这时他们算是走到山洞内葫芦肚的底部中心位置。抬头向上看去,头顶上不知道多高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针尖大小的光亮点,上面应该就是山顶的出口了。
就在盘山道的底部山墙上,竟然插着十几支油布包裹着的火把,地上还有小半桶的煤油。由于被油布层层包裹,这些火把都保存得出乎意料的好。在这种湿气这么大的环境下,沾上煤油点着之后,火苗烧起来老高,就连烟气都显得很少。
“这些火把是当年来这里的道士准备的,以前没有电筒的时候,就靠着这些火把了。”赵明远和小警察忙着点火把的时候,秋大美在一旁解释道。刚才在水潭里折腾了一下,她仅有的一只手电也开始忽明忽暗起来。眼看着手电的光亮就要熄灭的时候,她才突然间想起来,这里还有早年间道士留下来的火把。
赵明远、秋大美和小警察各自点上一支火把,怕半路上再发生什么意外,赵明远又将剩下的火把统统地放进了三人的背包里面。借着这三支火把的光亮,赵明远三个人的心里才算踏实了一点。本来刚开始赵副主任还担心这样会不会引起那个“骨灰”的注意,但是看到周围黑漆漆阴森森的景象之后,赵明远也就豁出去了,被人打死也比在这里被吓死强。
有了光亮之后,再往上面走就顺利得多。这一行人顺着盘山路继续往上走,走上去之后才发现这盘山道越往前走就越窄,开始还是三四人可以并排前行,但是走了没有多久就变成只能容纳两个人一起走,再往前走这六个人就只是一条直线地前行了。
这时候,除了秋大美偶尔警告一下哪一段路上有断裂,什么地方会变窄需要注意之外,基本上再没有人说话。就连一向话痨的孙胖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他的目光在其他几人身上来回移动,有好几次要不是旁边有人提醒他,孙胖子差点就一脚蹬空,从这盘山路上摔下去。
差不多到了山腰的位置,走在前面的雨果突然停住了脚步。他回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条路太窄,被他挡住之后,后面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气氛一下子又紧张起来,雨果身后的秋大美奓着胆子,跷起脚尖向前面看了一眼,就见雨果的前面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就在秋大美想开口问问雨果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身后有一只手突然捂住了她的嘴巴。这种场合下,秋大美的汗毛都吓得竖了起来,就在她要挣扎叫喊的时候,就听见孙胖子那油腻腻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来:“千万别说话……”
在秋大美几个人看来,雨果的前方什么都没有。但是刚才雨果停下脚步之后,孙胖子就第一时间蹲在地上,从雨果的脚下看到了另外一番场景。在雨果身前二十米的地方,出现了一团黑雾,在雾气中朦朦胧胧地有一个人影。孙胖子和雨果看得真切,正是昨天在交接仪式上消失的刘宝珍。
刘宝珍也在顺着这条盘山路向前走着,但是他走得极慢,走走停停的,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见到目标就在眼前,孙胖子慢慢地松开了捂住秋大美嘴巴的手,回头用极低的声音对杨枭说道:“老杨,都撞到你的枪口上了,你就这么干看着吗?”
这时的杨枭从几个人身体的缝隙当中,看到了前面的刘宝珍。听到了孙胖子的话,他微微地笑了一下,说道:“既然已经看见了,那还着什么急?刘宝珍现在的魂魄不全,不能识物见人,那还怕什么?先看看他想做什么,等刘宝珍找到他要找的东西,再动手也来得及。”
听了杨枭的话,孙胖子很是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仍然用极低的声音自言自语地说道:“为什么你每次胸有成竹的时候,我就心慌呢……”
杨枭没有搭理孙胖子,他的身子突然蹿起来,两只脚竟然站在了旁边的山墙上面,整个人横过来一步一步地从孙胖子几个人的头顶上,走到了雨果的身前。后面的赵明远和小警察都被惊得目瞪口呆,不过反应过来之后,明白前面肯定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俩都悄悄地向后退了几步,和前面的人拉开了距离。
杨枭绕到了雨果的身前之后,从墙上走了下来。然后他慢慢地走到了刘宝珍身后三四米的地方才停下了脚步,就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刘宝珍,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刘宝珍走一步,杨枭就跟着走一步。这可害苦了后边这些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三四个小时之后,他们还在山腰这个位置晃悠,好在往前走了几十米之后,山路便稍微宽阔了一些。虽然还是只能一个人前行,但是起码像孙胖子这样身形的人,也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了。秋大美也绕到了孙胖子的身后,跟赵明远他们一起,远远地躲在后面,看着前面孙胖子几个人的一举一动。
孙胖子实在觉得无聊,便对雨果说道:“雨果主任,你去问问杨枭,他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我说,见到本主了还不动手,他这是要耗到什么时候?要是一般的警察抓犯人这么做,我一定认为他是拿好处了。”
雨果也坐在了孙胖子的身边,看着杨枭的背影笑了一下,说道:“杨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你还是让他继续看着那个恶灵吧。不过有件事情搞不懂,孙,这么长的时间了,为什么吴一直没有出现?以他的性格,是最不喜欢耽误时间了。但是这次好像有点不大寻常,孙,吴他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老吴出事情?”孙胖子打了个哈哈,说道,“不是我说,老吴这辈子就让别人出事情了,他自己能出什么事情?把心放肚子里,弄不好他现在就藏在什么地方,看着我们这边的一举一动,把我们出糗的事情都找个小本记起来,等以后有机会的时候,翻老账出来刺激我们,就像这样……”
说到这里,孙胖子顿了一下,收敛了笑容,似笑非笑地斜眼盯着雨果,学着吴仁荻的语调说道:“我说洋和尚,我要是你,之前就直接呛死在鹤嘴峰的水潭里面了。省得你每次有事情解决不了,再来麻烦我了……”
雨果听了,捂着嘴直笑,笑完对孙胖子说道:“孙,上次吴就是这么说我的,只不过把你刚说的水潭换成别的地方而已。你学得太像了,如果不是早就认识你,我会以为你是专业学过舞台剧的。”
“差不多,我以前做卧底的时候,就靠演技赢人。”孙胖子眼睛盯着杨枭那边,见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便准备继续和雨果聊几句。不过这次他的话还没有出口,本来静悄悄的刘宝珍却突然有了异动。
就见刘宝珍浑身的雾气突然外扩,然后又猛地收敛回去。这时,他全身上下的样子都清晰了起来,不再是之前那种朦朦胧胧的样子,就连脸上的胡须皱纹都看得一清二楚。
刘宝珍好像是看到了什么,脸上的五官扭曲到了一起,朝杨枭直冲过去。但是杨枭就好像没有看到一样,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刘宝珍,并没有躲避。
刘宝珍瞬间就到了杨枭的面前,他和杨枭几乎就是脸对脸,两双眼睛盯在一起,就好像街头小混混打架之前,先要比比气势。孙胖子和雨果已经将手枪掏了出来,都以为杨枭就要动手的时候,刘宝珍的眼神突然变得迷离了起来,随后身体再次变得朦朦胧胧起来。晃悠了一会儿,他转身继续向山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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