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值夏日,御花园里佳木葱茏,繁花锦绣,再加上昨日夜间到今晨落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雨,此时假山尚且氤氲 ,清荷犹带水滴,景致着实不错。
司徒岚却是无心赏景,事实上,他烦着呢。身边儿跟着一个即将成为林琰妻子的女人,尤其还是他自己的侄女儿,更尤其想到这个侄女儿的爹还跟自己不大对付,他越发有种暴躁到想要踹人的冲动。
“芭蕉,去,我要那边儿那朵儿粉色的。” 乐安清亮的声音响起,“并蒂的那朵。”
顺着她细长的手指,司徒岚瞧过去,一枝翠茎两朵粉荷,花开并蒂颜色姣好,真真是……难看的紧!
“郡主,那花儿离着这里太远,奴婢够不着。”俏丽的小丫头芭蕉站在荷花池边的一块儿大石头上,回首道。
乐安鼻翼微动,“笨死你!”
说着,随手将身上浅橘色的披帛一甩,扔给了另一个丫头,端详了一下那并蒂莲的位置,竟是飞身而起。
司徒岚瞧着那个红色身影轻盈地跃至池中,借着露出水面的两三块儿宣石采了那朵并蒂莲,腰身一拧,须臾间又回至了岸上。
乐安生的眉目明朗艳丽,此时映着阳光嗅了嗅那并蒂莲花,堪称人比花娇。
只是司徒岚皱眉斥道:“大姑娘家家的,怎么这般不知规矩?御花园里头的东西,岂是可以擅动的?再瞧瞧你的衣裳鞋,成了什么样子?”
乐安低头,果然,海棠红色的轻纱罗裙湿了一块儿,水珠儿正顺着裙摆滴了下来。
“不妨事。”乐安浑不在意,手里摆弄着那朵并蒂莲花,“‘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蒂莲。’我最是喜欢乐府诗,用词简单直白,一点儿都不矫揉造作,偏生又能让人读了,便似眼前有幅画卷。王叔你瞧,这花儿,是不是很漂亮?”
司徒岚嘴角一撇,“美则美矣,可惜了。”
乐安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什么可惜了?”
司徒岚长叹一声,“可惜这娇花竟是有个极为悲凉的故事,乐安可曾听过?”
语调是叹息着,目光中却是说不出的冰冷狠厉。
乐安心里一颤,觉得背脊一阵发凉。早就知道,她那个高坐龙椅的皇叔是不好惹的,没想到这个外面儿浪荡不羁的九叔,身上竟也是这般的威压。
勉强一笑,乐安轻声问道:“王叔是说,那贞娘与赛郎的传说?”
民间传说,一对有情人贞娘和赛郎,因父母家族阻碍无法结为夫妇,双双跳入水中殉情,后化作并蒂莲花,永世不分。
“确实悲凉了,所以,乐安还是不要了罢。”说着,乐安将花塞到了司徒岚怀里,“花虽是美,种在这里,却是终究有些失于自然。乐安还是更喜欢山水风光,江南的杏花烟雨,北地的大漠孤烟,若是有机会,乐安倒是很想都去见识一番。”
说罢,忽然展颜而笑,“乐安若是能够心想事成,王叔必然也可以的。”
不待司徒岚说话,转头叫上两个小丫头,急急忙忙地离了司徒岚身边。
司徒岚手里捏着那并蒂莲碧玉一般的花茎,细看那两朵开在顶端的花儿,粉瓣黄蕊,靠近花心处小小的一块儿嫣红,粉嫩嫩,水灵灵,一股子清远幽香伴着水汽淡淡地散发开来。
“有些意思……”将那并蒂莲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司徒岚此时脸上全是和煦的笑容,一如夏日雨后的晴空。
林琰回了府里,有林成陈升两个过来给他看预备下的聘礼单子,也无非就是些首饰头面四季衣裳等物。林琰兴致不大,只吩咐道:“你们看着办就是了,这东西到时候还要到内务府那里去给过一下眼,只要不违了例,就办的丰厚些。”
因又见书案上往来的信件,随手翻了翻,竟有一封是从平安州来的。
林琰眉头一扬,这是贾琏写的?
拆开来看时,却是贾琏写来报喜的,言及七月里自己得了幼子,足足的七斤多,白胖可人。又为当初林琰出力为自己谋得差事致谢,又说迎春之事也该谢了黛玉,啰里啰嗦写满了两页。
林琰笑着摇头,这个贾琏心眼儿不少,也有机变,先前为他谋差事,其实也不过是为了分化贾府两房人。如今这荣国府是要多乱有多乱,在京里头名声越发不好,暂且闹腾不出什么事儿来。看看吧,还未到得贾府倾家之际,还得有好戏看呢。不过,如今贾琏两口子在平安州,算是摘出来了?就不知道王熙凤还有没有继续做那兜揽官司的事儿,若有,将来少不了也是一个罪名的。
“林叔,预备下一份儿厚礼,打发人给平安州同知贾大人送去,权作是贺他喜得贵子。”
林成答应了一声,要走不走的,瞧着像是有话说。陈升一边儿搓了搓手 ,脸上神色有点儿诡异。
“林叔,还有事情?”对这个老管家,林琰是很有几分敬意的,忠心耿耿不说,还很有两把刷子,从扬州到京城,将一个林府把的严严实实水泼不进,这可不是随便拉出一个就能做到的。
林成老脸上有点儿窘迫,心里又带着些对林琰的怜惜——苦孩子啊,眼目前儿也没个长辈,好些事情都没人想着。这不,眼瞅着都要成亲的人了,房里连个通房都没有呢!
“大爷……这,这……”林成顿顿呜呜,半日也没说出个所以来。
林琰愈发糊涂了,疑惑着瞧了眼陈升,见他目光闪躲,不敢与自己的相接,这是怎么了?
“大爷,其实林管家是想说,大爷房里是不是该放人了?”陈升实在忍不住了,憋着笑捅了出来。
“就是这个话,方才我想说的,就是这个话。“林成到底岁数大了,林琰兄妹他看着这几年了,心里把他们当主子,可也当成晚辈人,“大爷要是在府里头有合意的,就叫老奴家里的去说说,拣个日子开了脸?”
林成心里头以为林琰屋子里两个大丫头,碧萝和翠染,必定是要留下的,至少要留一个,这也是大家子里头常有的的事儿。
林琰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林叔,不必了。 郡主就快进门了,这个时候也不好搞出这些。况且,我也并没有那个心思的。不但如今,日后也是如此。府里头的丫头们,到了岁数该放出去就放出去,都叫各人父母做主罢。”
林成惊讶了。虽说大爷要成亲,可是郡主并不进门啊,那是有自己宅子的!堪照公主例来的!
好在林成多年做管家成了习惯,主家的意思并不违逆,只是心里叹息一番,自家大爷这样的人品,身边儿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着实有些……有些可怜啊。
林琰顶不住自家老忠仆的眼神,虚掩着嘴轻咳了一声,一向温和俊美的脸上微微带了些红晕,很不自然地看着书案上的信件。
司徒岚进来时候,就瞧见了这么一幅画面,他的子非,面带羞涩,垂头在那里不说话,底下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
“王爷!”林成陈升两个吓了一跳,这位爷怎么又来了?连通传都免了?
林琰起身,脸上已经恢复了寻常样子,迎了上去,笑道:“王爷不是去了太上皇那里?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升是林琰带过来的老人儿,对林琰的事情多少是知道的。很有眼色地一拉林成的衣袖子,对着司徒岚行了礼退出去。
司徒岚负着双手,看两个人都出去了,才从身后变戏法儿似的捧了朵花儿出来,谄笑道:“子非!”
无语地盯着眼前这朵并蒂莲看了许久,林琰才开口道:“你这是打哪里想起来的主意,弄这个劳什子过来?”
司徒岚别过眼,四下里瞧了一眼,走到屋子角落的束腰高几前,从那耸肩美人瓶里将插着的花儿拔了出来,郑而重之地放进了自己带来的。
拍拍手,抱怨道:“这一早上我连口水都没喝呢。”
林琰唤了人倒茶进来,自己斜斜地半靠在藤椅上,“太上皇叫了你过去,往常没有大半个时辰不会放你出来,今儿怎么倒快了?”
“他那里热闹着呢。太后太妃的都在,还有我那个好侄女,也不缺我这一个。”司徒岚死皮赖脸地往藤椅边儿上挤,林琰无奈,只得让了让身子。
“郡主回京城了?”
“早就回了。这丫头,跟着我到御花园,没头没脑地说了好一通话。”司徒岚靠在林琰腿上,放低声音重复了一通,“你说她是什么意思?”
书房外吉祥儿敲了敲门,送进来两杯热茶,都是今年的新茶。如今司徒岚来的勤了些,吉祥儿也深知这位爷是个挑嘴的,用的水都不是普通的泉水,乃是冬日里收起来的雪水。
林琰对这个不是很讲究,只是看司徒岚细细地品了一口,桃花眼眯了眯,赞道:“吉祥儿越发有眼力见儿了啊,茶泡的不错。”
吉祥儿手里捧着海棠花样的红漆托盘,笑得十分狗腿:“谢王爷夸奖。”
林琰咳了一声,摆手叫他出去了。许是觉得有些个热,端起袖子来扇了扇,“她自己是个有主意的。谁知道皇上怎么跟她承诺的?要让我猜,许是要借着什么事儿隐了罢。”
所以,乐安郡主才会说她喜欢大漠孤烟什么的罢?
司徒岚点点头,“我也这么想的。不过子非,”
顿了顿,仿佛要说出考虑了许久的话,“你,不觉得这么着,有些委屈?”
司徒岚觉得自己实在是欠抽的人,明明不想子非成亲,好不容易赶上了乐安这么个奇葩女子,揣摩了一番各路人的心思,显见的,皇兄也好乐安也好,这回是要借着这亲事,做日后遁走的契机了。这对他而言,是好事,可为什么又觉得,子非是不能被这样算计不能被这样委屈的?
林琰好笑地瞧着他一脸的纠结,敲了敲他的脑门,“想什么呢?求仁得仁而已。”力道不小,司徒岚额头上立时多了两个红印儿。
两个人这里嘀嘀咕咕地说着,忽听得外头一阵脚步声,“大爷,大爷!”
声音里带着十分的急切。
林琰听出这是老管家林成的声音,什么事儿让这个平日里四平八稳的老人如此慌乱?
忙起身开了书房门,林成也奔到了门前,“大爷,方才姑爷打发人来说,姑奶奶那里发动了!”
林琰吃了一惊,这不是还差些日子么?怎么就发动了?不及细想,忙道:“林叔,快去备车!”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迷雾之城扔的地雷……
不知道能不能传上来,,今天一整天,我家屋外都是吵吵的,原因是宽带通被破坏……下午试着用无线网卡来发,结果就是转!菊!花!晚上出去,就看见了这个 恶寒啊……
林哥哥这个文,正在收尾阶段了,可能几章内就会完结。梅子现在对萌萌的二货很心水,初定了两个想写的目标,一个是美人九,一个是薛大傻子……当然,都不是本尊。我自己比较想写的是一个有点儿二,有点儿痞的,穿到薛蟠身上……美人九也是一样,还很想嫖一把老乾……哇卡卡卡,好多想写的,妹子们,征求一下你们意见哈,如果写个会不留脸面调教宝姐姐的薛霸王,你们会看吗?当然,这个文完结,先得去平另一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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