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京都酒店桃源阁。
饭桌上，波士顿龙虾，鲍鱼，红酒，茅台，但凡能称得上名贵的菜系，应有尽有。
王建国唰的一下站起身，手里还提着一杯酒，面上有些涨红。
“李老前辈，还有林厂长！很高兴通过这次请表达会认识你们！”
“这一杯我先敬你们，你们随意！”
咕噜一下，烈酒顺着王建国的喉咙缓缓落下，他眼睛微微眯起，酒杯倒扣过来示意一下。
如此豪爽的姿态，李胜利自然不可能安稳的继续坐在座位上。
他也跟着站起身，双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就连林新也不例外，也跟着陪了一杯。
按理说，第一轮的敬酒结束，现在应该是用餐的环节，谁曾想，王建国像不懂似的，又一次站起身。
他洋洋洒洒的说起了祝酒词。
“在这里我提前祝诸位马到功成，心想事成，业绩翻倍……”
噼里啪啦一大堆，又是一杯酒，林新和李胜利不得不接着一起陪。
短短半个小时下去，两瓶的茅台就被他们这几个人全部一饮而尽。
李胜利上了年纪，身子摇摇欲坠，整个人都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
林新还好，但似乎也有些醉了，单手托腮，安静的坐在饭桌上。
仔细观察了一下，王建国笑了。
他忽然掏心掏肺的开口。
“两位，其实我非常佩服你们，说句实话，像我们厂子这种规模，就是来陪跑的！”
“我跟各位交个底，就我们这种厂子，一吨钢材的价格才六千块钱。”
“这是底价，只要你们不低于这个数，绝对可以拿下这一次的竞标！”
整个人猛地一激灵，李胜利满脸震惊的看着王建国，语气掩饰不住的惊愕。
“你说真的吗？六千一吨的钢材？”
“那我们把底价只要改成六千一或者六千零五十，那我们的竞标岂不是稳了！”
一般在计数相同的情况下，越来越接近于底价，就越有优势！
现在的李胜利便是如此，两眼放光，那恨不得现在把低价都给改了。
林新却没有那么急着改，一把摁住李胜利，笑着问道。
“这，六千一吨，数字有些不对劲吧？”
“这个价格似乎和市场的均价差很多，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似乎是喝了酒的缘故，王建国的脸涨红，故作神秘的开口。
“你们不懂，这专门竞标的钢价是不一样的。”
“这里面啊……大有门道！这个价格看上去很高，实际上有一部分不是我们可以拿的。”
“你们懂我的意思吧？”
在厂里，或者某些建筑工地上，相互介绍工作会有居间费这种说法。
只是，这种上不得台面得事情会带到京都的竞标上吗？
李胜利不敢保证，也不敢赌，“建国老兄，你确定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如果是的话，那我们今天晚上就要回去好好的商量一下了！”
竞标的机会只有一次，整个胜利钢厂必须慎重再慎重！
如果真的存在居间费这种说法，那他们肯定是要入乡随俗的。
王建国拍着胸脯保证到，一副真情流露的样子。
“放心，老弟怎么可能会坑你呢？”
“况且我们厂这次本来就是陪跑的，骗你也对我们没有什么好处！”
“你要是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负责这次竞标的王经理！”
“就是你们发邮件的那个！”
那信誓旦旦的样子说的李胜利都有些没底气了。
他轻轻的扯了扯林新的衣袖，小声的嘀咕着道。
“林厂长，要不我们回去商量一下竞标的价格？”
“或者先去问一问？”
顺手给自己添上一杯茅台，林新轻轻的抿了一口，放下酒杯，似笑非笑的开口。
“不用问了，哪怕去问，也是你们提前准备好的答案，不是吗？”
随着林新最后一个滋阴的落下，现场陷入一片死寂静，王建国的笑容差点挂不住。
他砰的一下把酒杯砸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佯装恼怒的开口。
“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们不领情就算了，还说什么提前串通好？”
“你上辈子怕不是有什么疑心病吧？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是啊，王建国又不是既得利益者，他有什么理由欺骗林新和胜利钢厂呢？
就连李胜利都眉头紧锁。
“林厂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是无条件相信林新的，只是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过于突然，他有些接受无能。
嘴角扬起抹冷笑，林新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类型。
既然如此，那他就直接摆事实讲证据！
随手将之前李胜利拿出来的竞标名单，狠狠的甩在桌子上，林新居高临下的开口。
“今天下午主动和我们打招呼的那个男的，是大丰钢厂的吧？”
“而你，是大庆钢厂的代表人。”
“你们两个人看似没有任何关系，实际上只要有大庆钢厂出席，那竞标成功的永远就是大风钢厂！”
“不然就是你们两个人反过来，这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不是a就是b，那就证明a和b之间有一定的因果关系！
眼里闪过一抹心虚，王建国跟着脖子，嘴硬的开口。
“全国竞标的钢厂就这么多，难免会有重合，你说的这些情况，万一只是巧合呢？”
“是吗？巧合啊！”
林新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文件，朝着天空一甩，漫天的文件夹到处飞舞着。
文件夹上记录着大丰钢厂和大庆钢厂的两位法人代表！一位是王建国，一个是王爱民！
这俩人的名字明摆着就是亲兄弟！
林新冰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
“那么，请问你怎么解释你们两位法人之间的关系呢？难道也是巧合？”
现在的网络还不够发达，许多人都是用传统的方式去打听消息！
这可拦不住林新！
动一动发财的小拇指，用天眼查稍微查一下，所有的事情透露无遗！
哪怕查不出具体的证据，也足以证明王建国这个人居心不良！
眼睛微微眯起，林新的语气愈发的危险。
“怎么不说话了呢？王建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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