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半天前,城东区110指挥中心接到报警。
花园小区一户独居老太太,被邻居发现死在屋内。
尸体都腐烂发臭了,异味弥漫楼道,熏得邻居受不了,这才上门查看情况。
结果就看到了惊悚的一幕,报案人吓得瞬间年轻了三十岁。
宋启赶到现场的时候,整个楼道都拉起了警戒线,勘察组的技术人员忙进忙出。
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群众,议论声四起。
两人会面以后,伍小超向宋启介绍了案情。
“受害人名叫侯桂芬,现年63岁,死在自家卧室的床上,胸腹部有锐器伤,多达32处。”
“法医根据尸体腐烂程度,以及室内环境温度推测,死亡时间超过48小时,低于72小时。”
“案发现场没有发现打斗痕迹,没有明显的翻动痕迹,也没有财物丢失,可以初步排除劫财杀人的可能。”
“死者身上的刀伤多达32处,致命伤就有7处,说明凶手作案目标明确,就是要彻底杀死受害人,推测仇杀的可能性很大。”
“另外,凶器是一把水果刀,当时就插在受害人胸口处,上面还留有几枚指纹,技术人员已经拿回去勘验。”
听到这里,宋启隐约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只好先穿戴好手套、鞋套,进入现场查看情况。
一进门,一股恶臭和血腥味扑鼻而来。
两居室的小户型,屋子收拾得还算干净。
说明这个独居老太太,平时生活并不邋遢。
地板没有刻意打扫,上面依稀能看到一些凌乱的脚印。
凶手的脚印一定也在其中。
主卧的大床上,老太太的尸体已经被转移走。
床上留着一大片污浊发黑的血迹,甚至还有几只蠕动的蛆虫。
如果不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警察,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忍不住恶心呕吐。
宋启扫视一眼,立马皱起眉头。
“你刚刚说,现场没有发现打斗痕迹?”
“对,有问题吗?”伍小超不解。
宋启沉声道:“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
宋启指着大床说道:“你看床单极其平整,也没有经过人为整理,说明死者躺下之后,几乎就没有动弹过,这说明什么?”
伍小超一脸茫然:“说明……死者在死前没有挣扎反抗。”
“对!”
宋启继续道:“如果是仇杀,为什么不反抗?躺在那里静静等死?刀子扎进身体里依然不挣扎,这不是很反常吗?”
伍小超推测道:“或许受害人被凶手迷晕,或者捆绑束缚起来了……”
宋启当场给法医打电话,询问尸体上面有发现捆绑痕迹或者击打痕迹吗?
法医表示,尸体除了刀伤,没有任何其他伤痕。
至于体内是否有麻醉剂成分,还要进一步尸检才能确定,但大概率也没有。
“假设死者没有被麻醉,就是清醒状态被杀死,你想想如何才会出现不反抗、静静躺着受死的情况。”
宋启提示到这里,伍小超顿时瞪大眼睛。
“莫非是……嘱托杀人?”
嘱托杀人指的是受害者主动请求凶手杀死自己,而非凶手主观意愿行凶,相当于帮个忙。
宋启耸耸肩:“凶器在尸体上插着,现场也没有清理过,脚印和指纹比比皆是。”
“说明凶手压根就没打算掩盖犯罪,或许很快就能查到是谁了……”
“联系过受害者家属了吗?侯桂芬的家庭情况如何?”
伍小超点点头:“侯桂芬丧偶多年,有个女儿叫彭莎莎,现年29岁,已婚未育,在红發集团工作。”
“女婿卢泰,32岁,也在红發集团工作。”
“我们已经分别联系过彭莎莎和卢泰,但没有联系上,家里也没有人。”
“我们又联系了两人的工作单位,反馈说彭莎莎已经旷工一周,卢泰也旷工两天了,目前不知去向。”
“据此推测,两人要么遭遇了不测,要么就是有重大作案嫌疑!”
宋启一听,立马皱起眉头:“夫妻俩都在红發集团?具体什么工作?”
伍小超想了想答道:“彭莎莎是财务,卢泰是市场部业务员,都是普通职位。”
“这两口子感情怎么样?”宋启又问。
伍小超脱口而出:“貌似不太好,我们到他们家里调查的时候,邻居说两人前不久刚刚吵过架,最近还在闹离婚。”
听到这里,宋启若有所思点点头。
他很欣赏伍小超,案发仅仅过去个把小时,就能把许多工作都提前做足,是个刑侦的好苗子。
“下一步,把重点放在卢泰身上,查一查他的行踪。”
“宋哥,你怎么能确定嫌疑人是卢泰?万一他也被害了呢?”
宋启笑了笑:“凭直觉和经验。往常这种仇杀、情杀的案例,都是女婿杀死女方一家。”
“只是我还没想清楚,为什么侯桂芬死前不反抗。”
“嘱托杀人极其罕见,而且放到这家人的关系上,似乎也说不通。”
宋启刚刚安排好重案组的同事,去追查卢泰的下落,法医那边就有了重大发现。
凶器上的指纹确认为卢泰本人!
现场提取的脚印,其中也有几枚是卢泰的。
基本可以确定,侯桂芬遇害就是女婿卢泰所为!
听到这个消息,宋启不仅没有感到兴奋,反而心里一沉。
凶手是卢泰,彭莎莎又同时失踪了,多半也是凶多吉少。
这时候,伍小超又跑来汇报:
“宋哥,我们刚刚查过卢泰和彭莎莎的交通出行记录,没有任何购票信息,但不能排除他坐大巴车或者黑出租潜逃的可能。”
宋启当机立断:“快!马上发布通缉令,全城通缉卢泰,并跟周边县市都发布协查通报,绝对不能让他逃出齐海!”
正当专案组手忙脚乱之际,另一组调查人员传来重要情报。
红發集团的员工举报,卢泰独自一人回了单位宿舍,目前尚未外出!
宋启和伍小超对视一眼,立马带队赶赴现场抓人。
等抓捕组冲进宿舍的那一刻,卢泰面无表情,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任何挣扎反抗,束手就擒。
只见他双目无神,一言不发,仿佛被抽空灵魂一般。
整个人蓬头垢面,胡子拉碴。
身上更是散发着一股酸臭味,似乎好几天没洗澡了。
让全场警员惊讶的是,他身上穿着一件脏兮兮的格子衬衫。
除了污渍,还有喷溅状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
作案的衣服都不换,就这么堂而皇之出入宿舍,这人是疯了吗?
宋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卢泰一声不吭。
伍小超薅着他的头发,瞪眼暴喝:“问你呢!说话!”
卢泰冷笑一声:“你们不是知道吗?何必明知故问?”
伍小超又要揍他,宋启抬手制止,平静问道:“那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吗?”
“知道啊。”
卢泰眼神一凛,得意洋洋笑道:“因为我杀了那个老婊子。”
闻言,宋启一怔。
看来这家伙对岳母侯桂芬的仇恨相当大,连称呼都这么恶毒。
“彭莎莎在哪?”伍小超追问。
卢泰摇摇头:“不知道。”
伍小超继续问:“是不是你也把她杀了?”
“没有。”卢泰叹了口气,“我倒是想杀那个贱人,可她失踪好多天了,我没能找到她。”
听到这里,宋启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卢泰坦然承认杀死岳母,没必要撒谎隐瞒彭莎莎的事。
目前彭莎莎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她究竟遭遇了什么?
自己刚刚跟郑红發打过交道,这家公司很不简单。
夫妻俩又都在红發集团工作。
会不会这件事跟红發集团也有关呢?
“先带回去,详细审审。”
“同时发布寻人启事,全城搜寻彭莎莎的下落,必要时可以提供悬赏金。”
宋启一声令下,卢泰即刻被押往分局受审。
审讯工作出乎意料的顺利,卢泰对自己杀害岳母侯桂芬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只是他阐述的作案动机,令人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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