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爬起来，抓着姜酒的裙摆：“姜天师，我有办法，我还有办法，不要让我孩子灰飞烟灭！！”
姜酒皱眉，“你还有什么办法，厉老四。这个孩子，无论如何今天是必须处置了。”
“我真的有办法！”厉老四磕磕巴巴的说，“我孩子的坟不能安置在阳明山，但我的可以啊！我可以和我的孩子安葬在同一处墓穴！”
“你疯了吧。”
“我没有！姜天师你听我说，我们家特别看重风水，也从不认为坟冢是晦气的地方，家族的每个人，只要年满18岁，就能拥有自己的坟地和墓室，作为吸纳龙脉灵气之所！”
“我18岁的时候，我爷爷就替我选定好了百年后的归宿地！墓室现在是空着的，将孩子安葬，完全可行啊！”
姜酒只觉得他疯了，她冷冷的说：
“墓室可不是你家的房子，可以随时开门，随时关门的。”
“我当然知道，我的墓室，只能开启一次。”厉老四低声说，“……我心意已决，还请姜天师成全……”
姜酒抿紧了唇，眼神锐利的盯着厉老四，厉老四又对她深深的叩首：“我是戴罪之人，生命停留在十年前，如今只想赎罪而已…”
他低声的啜泣起来，“姜天师，您与我一同重温过十年前的那一夜，您应该明白我的感受吧，我是个懦弱的人，在家里从来都是事事听从母亲的，却把暴戾的一面留给了自己的爱人，最终导致了她的无辜惨死。”
“这十年来，无数次的午夜梦回我都在回想，如果当初我再坚持一会，如果我愿意和她一起搬到外面去，我们现在是不是还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又或者，失手推下她以后，我没有逃避，而是留在现场，至少我母亲不会剖开她的肚子，至少让她有个体面的离开方式！”
“可是因为我的胆小，怯懦，我的逃避，她最终那么凄惨又痛苦的死去…”
“这是无法挽回的过错，说一万遍对不起也没有办法赎一丁点的罪，她死了，我活着的每一天都生不如死，但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留下的骨肉，都无法去投胎转世？这是我能做的最后的事，求您成全我…”
厉老四深深的匍匐在姜酒的身前，他的额头抵着姜酒的脚尖。
姜酒神色复杂的望着他，实在是没法同情他：当初，是他害死了他的妻子，多年来的消沉，又辜负了女儿厉菁菁。
可她也没法苛责他，十年的折磨，几乎磨灭了他的灵魂，他的阳寿很短了，她几乎能一眼望到他的陌路，他是个将死之人。
姜酒深吸了口气： “人生在世，谁也无法苛求事事圆满，只求无憾也够了，如果，你觉得这件事会让你了无遗憾的话，你就做吧。”
“谢谢姜天师！！”厉老四感激涕零，“我应该怎么做？”
“既然你决定陪你的孩子走最后一段，尽你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首先，帮你的孩子起一个名字吧。”
“名字？”
“对。名字很重要。一会，你要带着他进入墓室，若是中间有什么意外，他的灵魂跑了，你可以用名字将他唤回来，有了名字，他在这个世界上才真的开始有一席之地。他应该还没有名字吧。小名就行。”
厉老四愣了半晌，“不，他有名字。 他的小名叫果果，因为他妈妈怀着孕的时候特别喜欢吃苹果。曾经说过，生下来就叫果果。”
姜酒：“嗯，挺可爱的。你过去告诉他，和他说说话吧。让他知道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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