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御书房出来。
霍重快步走上前去。
他是个稳重的人，但是此刻，他也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地追上殷奇，询问那奏折里写的是什么？为什么皇上看到了奏折，就会立即改变了主意。
殷奇嘿嘿一笑：“霍大人，都说好奇害死猫。你要是不想卷入这个火坑，我大可以告诉你。”
霍重尴尬一笑：“下官只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下官还有点急事，先行离开了。”
殷奇微微一笑：“霍大人，请便。”
殷奇仰天叹了口气，林家红丸案的真相大概会如同历史上的很多事一样，沉寂入海。
这真相只有李骁和殷奇心中清楚。
林家红丸案，其实就是一场陷害，林家是无辜的牺牲品。但是事情已然发生，就算是李骁错了，他也不可能下罪己诏。这件事只有让他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但是，李骁曾感叹林家的忠心和才华，暗示殷奇将来若是有机会，可以提携一下林家的人。
巧的是，这个商皓化名前就是林皓，是林家唯一幸存的后人。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巧妙。只是殷奇不知道，这到底是林皓的福分，还是南蛮王的福分。
南蛮，风雪住了。
连续好多天的阴霾天气，终于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脸。
今天的天气似乎格外晴朗。
今天对于南蛮城的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个好日子。
不但天气好，而且心情好。
可是身在阁楼中的汤姮却是有点郁郁寡欢。
今天的晴朗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比往日多了一些悲伤。
在这里小住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突然要离开，竟然有点恋恋不舍。
但是除了这里的环境，她的心里也许更不舍的是这里的人。
“呜呜呜”城外等候的卫队已经开始鸣锣示意。
该是离开的时间了。
她的眼中竟然有了点点泪花。
这里有太多的不舍。
阁楼里四目相对，气氛有点低沉悲伤。
“王爷，我可以抱你一下吗？”汤姮的眼中有了星星点点的泪花。
李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可能以后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
在临别前，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他不可能不满足。
呆在李钰的怀里，汤姮低声啜泣声。
先前在这阁楼里发生的所有美好，一遍遍地在她的脑海里闪过，她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成为永恒的记忆，一去不复返了。
她曾经想过离开的时候，她的心里会很难过，但是她没有想过，她的心里会如此难过。
李钰轻轻地拍了拍怀里啜泣的汤姮：“别再哭了，再哭，妆都要花了。”
汤姮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转身离去。
突然，她猛然回头，朝着李钰扑来。
李钰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汤姮掀起了李钰的袖子，狠狠地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
一排牙印清晰可见。
“丫头，你这是做什么？”李钰吃疼道。
在李钰的心中，似乎早已经把汤姮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汤姮的眼中含着泪花：“我要让你永远记住我。”
李钰苦涩一笑：“我会的。”
他会记住这个痴心的女孩。
南蛮的数百万人也应该记住这个女孩。
要是没有她，羌人的铁骑一定会肆无忌惮，毫不留情地踏破南蛮城。
当汤姮再次回首的时候，她眼中的热泪，还有那落寞的神情，再次触痛了李钰的神经。
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
但愿汤姮此去没有太多的怨恨和忧思，一切都喜乐平安。
但愿羌人首领兀诛一片痴情，会善待汤姮。
李钰朝着汤姮用力地挥了挥手。
城门外，羌人首领兀诛穿着大红袍子，脸上带有喜色。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垂涎于汤姮的美色，今天终于可以得到她了。
他能不高兴吗？
他见到汤姮盛装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心情更加激荡。
他注意到了汤姮脸上的泪痕。
只是他以为那是因为汤姮对这里的不舍。
“你放心，到福都的时候，我会让人建造一样的房子，把这里的景色搬过去。”羌人首领兀诛满含深情地道。
这个看似粗犷的男人，对于汤姮却十分细腻，眼中满是柔情。
汤姮点了点头，心情十分复杂。
李钰站在城墙之上，看着汤姮落寞地回身望了一眼，然后随着车队，缓缓离去。
他朝着车队使劲地挥了挥手，心中却是幽幽地叹了口气。
总有一天，他会让自己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所有想要保护的人。
而不是牺牲个人的利益来保全大局。
王府内院，殷柔焦虑地走来走去。
“竹剑，你去看看王爷回来了没有？”
“小姐，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见王爷？那个小狐狸精都离开了，你有什么好担心。”竹剑取笑道。
“傻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你以为我还有心思争风吃醋。”殷柔道。
竹剑笑容一顿：“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殷柔神色肃穆地道：“你让所有的人严阵以待，万一，有什么情况，务必第一时间保证王爷的安全。”
竹剑不解地看着殷柔。殷柔一向淡定从容，可是这一次却是神色不安。
“汤姑娘若是在此，我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汤姑娘就是我们的护身符，可是如今汤姑娘离开了，我担心羌人会背信弃义，突然偷袭。”殷柔解释道。
竹剑这才恍然大悟：“小姐，放心。要是有人想要伤害小姐的性命，那必须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殷柔叹了口气：“你护得了我，护得了王爷？护得了这南蛮城里的所有人吗？”
竹剑沉默了，她不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宗师，她自然做不到。
但是面对着羌人二十万铁骑，就算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宗师，也许也护不了整座城吧。
李钰站在城墙之上，看着汤姮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心中也是唏嘘不已。
羌人首领兀诛显然也注意到了汤姮的行为，他转头循着汤姮的目光望去，正好撞见了李钰的目光。
那目光中带着无限的嫉妒和恨意，好像一把锋利的刀刃，恨不得把李钰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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