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死前眼睛还睁得大大的,像是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死。
空气仿佛被人给按下了静止键。
众人震惊。
“他怎么突然就死了?”
“那些东西,有问题!”
现在才知道那堆仙料有问题,已经太迟了。
几个刚靠过去的人,都接二连三地炸成了血雾。
这下已经不止是震惊了。
众人恐慌地看着那堆耀眼的仙料,个别人眼中还有贪婪,但是却不敢,再拿自己的命去试险。
楚寒衣也警惕地看着那些东西。
尤其是那个被打开的棺椁。
他紧紧盯着从棺椁里面,伸出来的那只玉白的手。
那是一只女人的手。
指甲涂着鲜红的丹蔻,皓白的手腕上,还戴着几条金玉镶嵌的手钏。
刚才动的那一下。
叮叮当当的声音,到现在才停。
楚寒衣额角渗出了汗来。
突然,他的瞳孔震颤了一下。
那只手动了。
女人轻轻把手撑在棺椁边沿,然后整个身体就直挺挺地,从挺了起来。
青丝如瀑披下。
女人阖着双眸,面容慈悲安详,却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诡异感。
看到她的人,都意识恍惚。
“我感觉……她好美。”一个弟子摇摇晃晃地伸手。
“好想到她身边去。”
“你走开,她想要的人是我!”一个人突然跟另一人爆发了冲突。
而后越来越多的人,争吵起来。
到后面甚至开始动起手。
时镜跟楚寒衣相继出手,把那些人捆起来,这才稍稍安生了些。
邀月看着这些扭曲的人,“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他们简直跟平时的样子,天差地别。
“受到了那具女尸的影响。”时镜道。
他们几个没事,都是各自有各自的秘密。
她是因为神识强大。
邀月的话……可能是因为她的法器,跟别人的不太一样。
至于楚寒衣。
连时镜都不知道,他身上藏了什么。
邀月显然也多少察觉了一点,这才没有多问。
而是转向了那具女尸的方向,但奇怪的是,那具女尸挺起来后就没再动了。
“这女尸……是活的吗?”
她都不太敢想这种可能。
这是仙古遗留下来的女尸。
要是能死而复生,他们这些人有哪个可以抵挡得了?
“还不是,但估计也快了。”
听到时镜这么说,楚寒衣心头一紧,“时道友,你都知道什么?”
“不妨你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他目光炯炯。
时镜移开了目光,“目前我也不是很确定,只能等天黑再说。”
楚寒衣等人闻言都沉默了下来。
他们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收拾好残局静待天黑。
他们将那些不对劲的人,都用捆仙索暂时制住了。
因为不确定女尸对他们剩下的人的影响有多大。
所以楚寒衣交代还清醒的人,全都离那具女尸远远的。
也没有人对他的话有不满。
毕竟那女尸的恐怖,他们都是亲眼见过的。
夜很快就临了。
先是一点浓墨将苍穹染黑,接着整片天都跟着暗了下来。
他们收拾出来一家客栈,把那些人绑在门口,几个人就围着坐在桌子前。
一个凤隐宗的女弟子推门走进来。
“外面的雾越来越大了。”她叹气。
楚寒衣略感焦急地看向时镜。
“时道友,现在已经晚上了,能说说你的想法了吗?”
时镜看了一眼外面。
的确如那凤隐宗女弟子说的那样,雾气很大。
几乎都看不见月亮了。
本来今夜应该也是圆月,但如今却被雾盖得严严实实,一丝亮光都透不出。
她原先的计划也就无从下手。
“那女尸迟迟未苏醒,随后阴气不足的缘故。”时镜不紧不快道:“而月光象征着阴气。”
楚寒衣是个一点就透的人。
听到时镜这么说,他立刻就明白了时镜原本想要做的是什么,眸光也因此黯淡了一瞬。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楚寒衣听见自己这么说,声音很轻。
邀月一阵沉默。
半响,她缓缓开口:“或许这是好事也说不定。”
时镜点了一下头。
雾气把月光遮盖,女尸就没办法吸收阴气。
对他们来说,至少还能再拖延一时半刻。
在三人商议的时候,萧柯远远地跟几个修士坐在另一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时镜。
那目光太过明晃晃。
邀月都忍不住问时镜:“那人你认识?”
时镜犹豫了片刻,“算认识吧,以前的一个同门。”
时镜的声音并不算大。
但修士的五感本来就远超凡人,又是在这安静的客栈中,有什么是听不见的?
萧柯悔恨地咬紧牙关。
时镜已经,不会原谅他了。
这一刻,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紧绷的弦断开,积压的旧疾跟在陵墓中受的伤,一并爆发,喉口几乎瞬间涌上一股腥甜。
他却死死咬住牙关,将苦楚一一吞咽。
“你那个师兄受了伤。”无灭对时镜说。
时镜一愣。
她还以为是商旻白受了伤,却不跟自己说,当即就要起身。
直到无灭说是萧柯。
时镜当即就坐了回去。
他看到她这般反应,还有些不理解,“之前在陵墓里时,你不是还很挂心他吗?”
“我什么时候挂心过他?”
“那你当时,还急哄哄过去救人。”无灭撇嘴道:“既然不重要,何不直接让他死在那。”
时镜神色平淡,“毕竟是同道,顺手救一把总是要的。”
“何况,他是为了我才进去。”
无灭是个剑灵。
不懂人心思的弯弯绕绕,只觉得过于复杂。
他无所谓地说:“反正那个人,是活不了多久了。”
“本命剑被毁,本就有伤在身,还敢来琉璃城这么凶险的地方,估计一路上……积累了不少暗伤,灵药都已经对他不灵了。”
话音落下后。
时镜沉默了好一会儿,胸腔酸酸涩涩的,也不知是否是原主在为此感到难过。
本来着与时镜,毫无关系。
但可能,是用这具身体用太久了,她竟然也感到了一丝难过。
商旻白眉心微跳,把倒好的茶水无声往她面前一推。
时镜喝了口茶,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
过去的事早就跟她无关了。
他人的死活。
她自然也无权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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