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柳芸也是知道的,柳云鹤在书房的时候是不喜欢被人打搅的。
所以身为丞相府的当家主母,她也很识趣的,哪怕她心中对柳云鹤是持有怀疑的猜忌的,但还是在来了书房之后,站在外面,让柳石进去通知柳云鹤。
柳石对柳芸十分的恭敬,更是主动的从柳芸的手中接过饭盒,担心她这一路拎着累着:“夫人,您先在外面稍等片刻,奴才这就进去通知老爷。”
说完这句话后,柳石就推门进去了。
然后进去后不久了,便见柳石又恭敬的出来了,朝着柳芸恭敬道:“夫人,老爷让夫人进去。”
然后柳芸颔首示意,便进去了。
柳云鹤的书房其实柳芸来过多次,都是一些摆放的书和名人画卷,还有不少别人送给柳云鹤讨好柳云鹤送来的不少稀世珍宝的摆件。
说实话,柳云鹤的书房还是很值钱的,值钱程度,完全可以堪比几座城池了。
不过这种东西,柳芸拥有的多了见得多了,不像是寻常百姓家,只有一件便宝贝的不行,在他们丞相府,这样的东西多的都能随意丢在地上踢着玩,压根就不稀罕。
见柳云鹤的书房和平日里没有什么两样,柳芸习惯性的走到书桌前,看了一眼坐在书桌前正在看书的男人。
她将桌子上的饭盒当着柳云鹤的面打开,然后将里面精致摆放整齐的小菜端出来:“因为余儿的事,老爷也是一天一晚上都没有吃东西。今夜在余儿的房中,我也反思了一下自己,老爷为了余儿这些年也是付出众多,尤其是在看到余儿挨了打,受了罚,也是心急如焚。而我却因为一件小事,那样说老爷,这是我的过错,我这里向老爷赔个不是。”
“还希望老爷不要和我这个一介妇人一般见识。”
说实话,这就是柳芸能屈能伸的地方。
有错就认。
相反的,柳云鹤十分的吃这套,因为每一次柳芸对自己搞出这样的充满歉意的表情的时候,说实话柳云鹤都满是受宠若惊的。
这一点,他倒是被柳芸给拿捏的死死的。
但同样的,今夕不同往日,若是换作以前,柔儿没有出现的时候,柳云鹤还是十分的吃这套的,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要吃他也只吃柔儿的那一套,至于柳芸的,他现在是完全不吃柳芸这套的。
而且,今夜的事,柳云鹤觉得自己也确实需要摆一点谱,因为这件事他并没有做错,他也没有什么把柄在柳芸的手上,所以那个时候,他也是担心余儿为余儿忙前忙后。
她进宫,他当时那么困那么累,也全程守在余儿的房中守着余儿,等着她从宫里回来,结果她回来后便对自己出声指责,就因为自己因为劳累而做错了一件事,显然那个时候的他也没有想这么多,结果却被她那样去斥责。
好歹他也是大西凉的一品丞相,文官之首。
尽管这些都是柳芸给他带来的,这些年柳芸功不可没。
但那也都是以前,不是现在。
既然他是丞相,那么他就要摆起他丞相的身份和架子。
柳芸就得尊重他这个丞相给他面子!
而不是还像以前那样,随意的将他踩在脚下践踏,动不动的因为他做错了事让她不满意了,就开始对他摆脸色等等……
柳芸将饭菜都摆好了,结果柳云鹤不买账,甚至看都没有看一眼,拿着手中的书转了一个方向,显然并不想面对她。
聪明如柳芸,自然知道柳云鹤在摆谱,但她也知道,今夜的事情,也的确是自己做错了。
柳云鹤来书房处理朝堂上的事情是假,来生闷气则是真的。
正是因为知道这件事错在自己是,所以柳芸主动来道歉来了。
“老爷,当时那个节骨眼上,我也是急坏了。况且当时的那种情况,你也知道余儿伤的严重,那么辣那么油腻的饭菜,他又饿了这么长时间,肯定会一口气全吃完的。余儿被打的神志不清了,短时间内分不清什么该吃什么不能吃,只想着填饱肚子,难道老爷你也老糊涂了不成?不知道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吗?”
“我知道我今夜说的话过分了一些,让老爷当着余儿的面丢了脸。但咱们都是自家人,况且当时余儿的房中又没有外人,只有咱们夫妻两个还有余儿。咱们都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咱们老两口的这点事,也从来不瞒着余儿什么。”
说着,便见柳芸越过书桌走到柳云鹤的面前,主动帮他捏起了肩膀捶起了肩:“老爷也该明白我这个做母亲的心,我生下余儿不容易,可谓是用了大半条命,一辈子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打余儿出生起,便将他带的十分的娇贵,甚至对他的疼爱成程度,就连无双都比不上。老爷比起我疼爱起余儿来,更是甚之,这些老爷你自己心里都是有数的。”
“当时那个节骨眼上,我也只是急坏了,其实并不是冲着老爷发火,而是……”
柳云鹤还是懂的见好就收的,见柳芸都低头到这种地步了,他知道自己也该收起自己的摆谱了,要是再不识好歹下去,很快柳芸就该和自己翻脸了。
毕竟自己待会还有事要和柳芸说。
所以,在柳芸再次将饭菜摆好,放到自己的面前,亲自将筷子递给自己的时候。
这一次,柳云鹤没有再摆谱了,反倒是从柳芸的手中接过筷子,开始吃起饭来。
依旧没说话,但是神色比起方才来,已经好的太多了。
可见是气消了大半。
柳芸在盯着柳云鹤看了一会儿之后,见他吃饭吃的津津有味,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可见是真的饿了。
柳芸就这么沉默的观察了一会儿,然后看着他那张成熟稳重的脸,忽然开口,来了这么一句:“老爷,今日我还打算进宫一趟。”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柳芸的视线一直没有从柳云鹤的脸上移开,甚至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在她说这句话之后,说句直白点的话,她的视线就跟彻底的黏在了柳云鹤的脸上一样,一眨不眨的,全程观察着柳云鹤的面部表情。
然而让柳芸失望的是,柳云鹤的面部表情很平静,相反的,并没有什么多余或者其它以外,她想要看到的类似于慌张惊慌的表情流露出来。
甚至,在听到柳芸的话后,柳云鹤直接抬头对上她,便道:“夫人,我也正有此意。”
“哦?老爷也打算让我进宫?”
“没错。”
柳云鹤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与柳余到底是男人,和那席苗苗私下接触并不多,观察力也不如夫人那么细腻敏锐。”
“夫人最是擅长观察人,又十分的聪慧。那席苗苗的一举一动,只要夫人认真观察,都能看出个蛛丝马迹出来。”
“这段时间,我们在席苗苗的手上吃了太多的亏,席苗苗这个小野种也绝对不能再继续留下去了,她多存在的一日,对咱们柳家来说,就多一分的危险。万丈湖的事情一出,她不知道还知道我们柳家多少的事情。”
“所以我需要夫人进宫,亲自去调查清楚。夫人向来是最有主意的人,只要夫人心里知晓一二,想来这主意也会紧跟着夫人而来,到时候我们就好办了。”
听柳云鹤说的头头是道,全程都是在为柳家着想,同时又将柳芸给捧到了天上。
这让柳芸对柳云鹤心中的那些怀疑顿时消散了大半。
或许真的是她多虑了。
这席苗苗昨夜就是故意这么说的,其目的就是单纯的为了挑拨她和柳云鹤之间的关系,二就是因为担心自己找她们母女俩的麻烦,所以故意如此。
想到这里,柳芸一声冷笑:“虽然昨夜我和席苗苗见面的时间不长,但是仅凭她的三言两语,已经可以断定她根本就不是以前的那个胆小怕事的席苗苗了。”
至于以前那个胆小如鼠的席苗苗跑哪去了,是生还是死,她一点也不担心。
毕竟,只要她的宝贝依依没事,席苗苗是生还是死,都和她没有半点的关系。
主要是这个假意扮成席苗苗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她扮成席苗苗的目的又是什么?
同样的,昭阳几次三番的对她下手,结果都被席苗苗给完美的化解。
她还没有出半点的以外,由此可见,这个假的席苗苗来路不简单,且背后也有很大的靠山。
若不然,断然不可能在昭阳三番两次的进击下都无动于衷……
若说之前柳芸不能肯定,那么现在的柳芸,已经十分的能够肯定了,那就是……
这个席苗苗,是冲着他们柳家来的。
这段时间所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冲着他们柳家来的……
所以,想要除掉这个席苗苗,她必须要掌握足够万全的证据,皇帝现在之所以那么相信看重席苗苗,还有一点,那就是席苗苗是他的亲生女儿。
只要她掌握足够的证据,证明席苗苗早就不是曾经的那个席苗苗了,曾经的席苗苗到底是生是死都是一个未知数。
皇帝是天子,是大西凉的主宰者,不管这个假的席苗苗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能够假扮成席苗苗的样子,并且靠近皇上,故意让皇上知道这些事情,到底是什么目的什么手段,想要做什么,相信到了那时,只要皇帝知道席苗苗是被人假扮的,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对于席苗苗,也完全不需要他们大费周章的想办法除去,皇帝自然也就会对席苗苗动手了。
所以……
不为别的,但是光凭这一点,柳芸觉得自己就得进宫。
而且这个假的席苗苗毕竟不是真的席苗苗,还天不怕地不怕,她也不能摆她这个外祖母的架子,也得和她慢慢的来,否则,就像是昨天晚上,柳嬷嬷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所以,有时候,该低头还是得低头的,尽管这个头她并不愿意低,但是同样的,柳芸也知道,若是适当的低这个头,她就能收获很多,那么这个头,她是愿意低的。
听到柳芸的话后,柳云鹤也是满脸的凝重:“看来夫人现在也和我一样的想法了。这个席苗苗绝对是假的,即便是多年的韬光养晦,故意装的胆小怕事,她若是一个成年人,或许我还愿意相信。偏偏她还只是一个四岁半的孩子。多年前,那个时候的她才多大?连吃饭都需要别人动手喂,又能懂什么?”
所以,柳云鹤早就怀疑席苗苗是被人给假扮的,并不是真的席苗苗。
更不是什么之所以以前的席苗苗胆小怕事,全都是装的,故意这样的,只为了等今日……
毕竟席苗苗还小,后者这些,完全是不成立的。
除非席苗苗成精了。
“你说的没错,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进宫的原因。”
“不过席苗苗这个人很有心眼,短时间内,只怕我也无法从她的嘴里套出什么话,可能这段时间,我都要往宫里跑了。余儿身上还有伤,我不在府上的这段时间……”“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余儿是你的儿子,难道就不是我的儿子了吗?你放心,昨日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允许再次发生了,日后也会多加留意。你尽管去进宫,府上一切,包括余儿的身边,都有我。”
柳芸进宫,对柳云鹤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他的心中以及他的脸上,控制不住喜悦的表情向外表露。
这样以来,他就有更多的时间和柔儿单独在一块相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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