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周晏生和程吉安之间的交情，很多事情话不必说的太满，对方就足以知道彼此的意思。
“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你说如何是好？我家中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着实不能纳妾，不然我自己不就亲自报恩了？”程吉安愁的满面黑云，宋染染自从到了京都，便一直张扬，谁人不知道她和程家还有周家的关系？
如今已经有嚼舌根的说他不知恩图报了。
要是被御史台的知道了，少不得参奏一本。
“好了。”周晏生轻轻的抿了一口茶，饶有兴味的看着程吉安，“你我之间，还需要这么多的虚言？”
“你……”
“宋染染可是你亲自带来京都的人，会没有安排好她的去处？”
这宋染染到底是程吉安的救命恩人，又有些小聪明，这么好的利用价值，程吉安怎么会毫无准备？
程吉安盯着周晏生看了许久，方才哭笑出声：“你啊你啊，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周晏生对于朝堂之事的动向把握向来精准，只要稍加思索，就足以看清楚事情的本质。
“到底是我想错了，周兄，还是瞒不过你，不过……宋姑娘对你，我看出来了，是有些情意的，你与她或许也能成为一段佳话，当真，不纳妾？”
程吉安不死心的再问了一遍，宋染染如今身在周府，花前月下的，难道就当真没有一丝一毫别的心思？
周晏生黑衬着一双眸子，许久不曾说话，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游走。
看这态度，程吉安长长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进宫一趟。”
进宫？
周晏生捏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片刻之间就已经想通了各种关系。
宋染染不过是一届农女出身，虽说是救命恩人，但就算是报恩，也无非就是金银财帛，怎的，还要劳烦宫里？
想来，是上位者看上了，这才要小心谨慎的对待。
只是不知道，陛下看中的到底是这个人，还是她的利用价值。
想到这里，周晏生不由得苦笑了一声，什么人情什么身段，他们这些在朝为官的，和宋染染又有何区别？
不过是身份不同的有价值的人罢了。
对于陛下而言，他们都是可用的趁手的物件儿。
程吉安不知道周晏生在想什么，但是须臾之间脸色变化，也知晓他大概是想明白了。
话不必多说，便已经言尽。
“好歹是尘埃落定，只是周兄，你是什么时候和河间郡王有关系的？”
如今整个京都都传遍了，周夫人亲自带着重礼上门与王妃交好，如今朝堂局势不明，稍有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沈琉璃的做法要是往大了说，便是和河间郡王的结党营私，尤其还是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
“周兄，这沈琉璃带着重礼前去登门，到底意欲何为？”
周晏生斜睨着程吉安，漫不经心的道：“少八卦这些有的没的，做好你自己的分内之事才是要紧。”
“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变得如同街角巷尾的八卦妇人一般无二？”
程吉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不解释，两人闲聊几句，却也感受到了朝堂之上的风云变幻。
“周兄，不瞒你说，我此次回来，清楚的感觉到朝堂之上的变幻莫测，昨日还与我们谈笑风生的同侪，今日便没了踪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轮到了咱们自己。”
两人说着，都有了一种同舟共济风雨飘摇的感觉，手中的热茶也变得难以下咽。
双双叹了口气，也算是结束了对话。
“你我，做好份内，不被人抓住把柄便好，至少，不要连累家人。”
周晏生悠悠的说道，眼前却浮现出躺在摇椅里晒太阳的身影，那么悠闲，让人不忍心打破，他能做的就是希望这种画面一直持续下去便好。
只是最近沈琉璃的变化……
周晏生本想问问程吉安，但自己家里的事情到底是不好意思问出口，这么一耽搁，也就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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