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姐,你以为我能活到现在真的是全凭运气吗?没有智商和能力能跟他们打交道吗?”
郭胜杰又是一声冷笑。
孟今安思绪回笼,眼前的男人分明是个大魔头,他比俞正和那些人更善于伪装,更加恶毒。
“杰哥,当初的事,我并不知情,你要抓我也行,能不能看放过孩子?他们都是无辜的呀。”孟今安开始跟郭胜杰拉扯。
郭胜杰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点燃一根在手,闻言哈哈大笑,“孟小姐,你是不是健忘症?我跟你说过的,彤彤死的时候是一尸两命,你的孩子为什么就能活下来?”
“郭胜杰,你相信因果报应的吧,你就不怕自己会死得很惨吗?况且你还有哥哥,你哥哥嫂子还有你父亲,这些人都是你的亲人,他们肯定也希望你能改邪归正的……”
“你闭嘴!不提他们还好,一提他们我就更加生气,当初要不是因为郭全安那个老畜生要把我送出国,我怎么可能走上这条路,他心里始终只有他大房的儿子郭凯旋,哪里会把我母亲跟我放在心上。”
郭胜杰此时的情绪已经非常激动,脑子里回想起来自己在郭家那些年受的窝囊气,心中的委屈就开始膨胀,化成罪恶的源头。
孟今安当然不知道郭胜杰的身世,还以为他跟郭凯旋两人是一个妈妈所生。
“你跟你哥哥不是一个妈妈?”孟今安发问。
郭胜杰深吸一口烟,眼中一片猩红,“我阿妈是郭全安在赌场认识的一个荷官,当时他三十我阿妈刚满十八,严格意义上来说是郭全安骗了我阿妈,我阿妈年轻漂亮又没什么心眼,郭全安一个久经沙场的老江湖,轻松就把我阿妈骗到了手,然后搞大她肚子生下我,他大婆找到我阿妈说孩子归她,她可以给我阿妈海外的房产和一笔大数目资金,我阿妈不懂,我舅舅贪财,替我阿妈做主,就把我送给周全安大婆,我阿妈傻乎乎地被我舅舅骗上了船,结果没到公海就爆炸了……”
“原来如此,那你大哥待你也不差,你在郭家也享受声誉和地位,为什么一定要钻牛角尖呢?”
孟今安同是母亲,听到这种事情当然能够共情,但是同情归同情,她毕竟不是当事人,怎么知道事情原委结局,只能作为一个局外人发表自己的看法。
“你们看到的当然是一片祥和,你们可曾知道我从小就被郭凯旋他妈关在小黑屋里,只有一个奶娘陪着我,郭全安在假的日子里他们就会将我接出来,帮我洗的干干净净穿上得体的衣服,与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睡在郭凯旋一样大小的少爷房间,等郭全安一走,我就会被打回原形,回到我的地下室,等待我的只有冰冷潮湿,以至于我现在只要一下雨周身的骨头都是酸痛到要炸裂。”
郭胜杰回忆着那些不堪往事,心口如压下一块千斤顶般沉重。
“所以你需要长期服用药物来控制身体?可是这也不是你报复社会的理由啊,每个人都会有遭遇不公平的时候,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想不通就去报复社会,找其他人发泄自己的不满情绪,那我们还能继续生存下去吗?”
孟今安知道郭胜杰这人已经病入膏肓,无法将他的思想扭转,她能做的就是跟他周旋拖延时间,这样能够让岑远笙有更多的时间来应付。
“你懂什么?你们受过的伤算得了什么?我被自己亲爸送进那个不堪之地,让我赤身肉搏面对那些人渣,千锤百炼中我只能靠自己一点点强大,当我混出一点人模狗样的时候他们又来跟我贴脸开大,说什么当初是我了我着想,他们永远是我的亲人,我的亲人只有在我有钱的时候才是亲人,包括我最爱的彤彤,她被人胁迫陷入困境,看着我流泪,我知道那是在向我求助,我心软了,救了她,以为给她最好的,就能留住她。”
“可是她的心里始终不属于我,不过也没关系,心不在人在就行了,时间长了她会接受的,因为她怀上了我们的孩子,我想,只要有了孩子,她就不会想跑了,我就能彻底拥有她跟宝宝,我甚至设想我们的未来,我在英/国买下以她名字命名的庄园,想要送给她作为新婚礼物,就在我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你们有出现了,岑远笙,带着你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就觉察出来了危险。”
郭胜杰说到此停下来,伸手掐住孟今安的下颌,要一起切齿道:“孟小姐,你知道吗?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不对劲,你虽然在岑远笙的身边却跟他貌合神离,本来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你为何偏偏要招惹我的女人?”
孟今安被他捏住的下巴简直要脱臼,痛到流泪,冷笑道:“郭胜杰,你真是个懦夫!只会将问题丢给别人,怎么不找找自己的原因?”
“臭婊子,你还跟我讲起了道理是吧?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废话?我这辈子都是在不讲道理的环境中成长的,你觉得我会听吗?”
郭胜杰伸手拍打孟今安的脸,手上的力道更大,疼得孟今安面色惨白,浑身发颤到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一旁的孟思君见妈咪如此痛苦,他的小身子颤巍巍爬起来,不顾一切地扑上一旁的桌子,小手捉住了那把对他来说根本不可能扳得动扳机的手枪。
“坏蛋,你快点放开我妈咪,不然我就朝你开枪了”
孟思君一双小手握住手枪,站姿不稳地颤抖着双腿,手枪勉强对准郭胜杰、双眸圆瞪,露出一个四岁孩子不该有的愤怒和凶光。
两个大人在怒目对峙,完全忽略了身旁这个四岁孩子的敏锐和勇敢。
此刻他们双双看向孟思君。
孟今安被儿子的模样吓得血色全无,连连摇头,“不要,念念,你放下那个东西,那不是你的玩具枪。”
而郭胜杰则一脸戏谑地笑,“哇,果然虎父无犬子啊,岑远笙的儿子果然够劲啊,来呀,你们一家三口都来吧,都来陪我一起下地狱,有伴一起不孤单。”
说完一把甩开孟今安的身子,令她的脑袋再次撞到桌角,发出痛苦的哀叫声。
郭胜杰起身朝着孟思君走去,脸上的表情像魔鬼一样狰狞可怕。
吓得孟思君瑟瑟发抖,他毕竟只是个四岁的孩子,拿手枪也是因为裴嵩平常教他玩玩具枪得来的经验,看见自己妈咪被人欺负,他只想起来干爹教他的话:男子汉要保护女人,尤其是自己的妈妈和老婆。
所以他走出那一步,拿到了枪,对准眼前的坏人,希望能够吓到他,因为他根本不会开枪。
然而,下一秒,孟思君便被郭胜杰夺了枪,顺手掐住他细小的脖子,整个人像个玩具娃娃,被举高离地,然后死死地抵在墙壁上。
孟思君毕竟只是个小孩,被一个力大如山的彪形大汉这样对待,很快哑了声,整个身子在空中扑腾着,小脸憋得通红,小手小脚不断挥舞着,两只眼睛微微凸起,漆黑瞳孔逐渐紧缩。
“郭胜杰,你住手!你要杀要剐对着我来,朝一个小孩子动手算什么本事啊?”
孟今安心急如焚,红了眼,疯了似的冲上去,双手死命抱住郭胜杰的腰身,使劲地摇晃着,试图让他放下手中的孟思君。
然而,郭胜杰反手拿着手枪用力敲击在孟今安的后脑和头顶多下。
孟今安脑袋连续被重击,只感觉脑内涌一股热浪,金星直冒,昏沉如泰山压顶的重量使她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地上栽倒下去。
而与此同时。
“砰”的一声,一颗子弹从窗外射入,玻璃四溅,金色弹头直接穿透了郭胜杰的太阳穴,鲜血从他脑袋的另一侧溅出来,洒满整面白墙。
郭胜杰的手松开了孟思君,身体直直往后倒去。。
就在他跌落的瞬间,教师门被人用脚踹开。
岑远笙一跃而入,飞快地跳起来接住了孟思君在怀,双膝跪地,落在孟今安的身边。
他找准位置,放下手中的儿子,迅速俯身,抱起地上满脸鲜血的孟今安,低头亲吻她的脸颊,感受她微弱的鼻息,声音嘶哑道:“安安,老婆,对不起,老公来晚了,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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