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绍南开始说起景深在江南帮他们的那两年。
他不知道检察官的工作到底是忙还是不忙。
只知道不管是闲还是忙。
景深始终都很忙,除了他们的案子,他还接了很多很多案子。
最忙碌的时候,只要想找景深,别的地不用去,就在检察院外面守着就好,黎明也好,深夜也罢,你总能守到他。
景深那两年里,断了好几根肋骨,出过三次车祸,遭过两次横灾。
大多是因为他们家的案子。
陈绍南全家在案子终于结了后请想请景深吃饭。
景深说不用。
最后是陈绍南的妹妹死皮赖脸装腿疼把景深骗去了家里。
他们自己在家里做饭款待了景深。
陈绍南说:“那次后的两三天,我奶奶给景哥织的围巾织好了,让我给他送去,那会我才知道他离职回了京市。”
“我去找的时候,检察院的人都在讨论景哥的离职,说很可惜,再过不久,景深就要再次升职了,我听人说,他甚至有望在三十岁之前进系统。”
陈绍南神色黯然:“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景哥决定要离职,好像和去我们家吃饭有点关系。”
陈绍南接着喋喋不休,说他妹妹带景深回家的路上问了景深。
问他会不会一直在江南待下去。
景深沉默了好大会,但回答的是恩。
那顿饭后,他不告而别回了京市,再没回过江南。
讲述告一段落。
南桑清了清蓦地有点沙哑的嗓子,“他什么时候去的江南?”
陈绍南报了个日子。
南桑恍然了。
那是母亲自杀没多久,也是抛弃了她没多久后。
原来那会的景深不在京市。
可他为什么会不在京市?明明南初在。
“桑桑小姐。”
南桑无意识的恩了一声,听见陈绍南说:“你和景哥结婚了,不管因为什么都是结婚了,我本来不该景哥一个电话就出现在你面前,也不合适。但……景哥说你们俩的婚姻,维持不了多久,而且他不会碰你,所以希望你不要把我想成……”
南桑回神:“维持不了多久?”
陈绍南挠挠头,小心的恩了一声。
南桑身子猛的前倾,眉头皱得很紧,“这是景深的原话?”
陈绍南点头说是。
南桑把景深从前的事丢到九霄云外,对景深莫名其妙娶她的疑惑在这瞬间攀升到了顶点。
晚上景深没回来,南桑也没在意,在家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爬起来打出租车去南初在的心理诊疗院。
现在是深夜,门口的门卫呼呼大睡。
值班台只有一个护士。
南桑在被问名时面不改色:“赵欣。”
护士翻阅了遍资料,南桑扫了眼,上面写的是不能让进的名字。
第一个就是南桑。
南桑当没看见,被引着去了南初在的病房。
护士嘱咐:“即便是家属,现在也不能出现在她面前,你就在这看看就好。”
南桑点头,从钱包里取出一扎钞票,塞进她口袋里。
走廊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护士说去洗手间,把钥匙给了南桑。
咔嚓一声。
南桑打开房门。
温馨灯光下抱着膝盖看向窗外,还没睡着的南初回过头。
南桑歪了脑袋和她对视。
南初平静的脸肉眼可见的扭曲了,像是下一秒就会克制不住的尖叫。
南桑没理会,一步步走近。
在南初要捧着脑袋尖叫前开口:“景深为什么要娶我?”
知道了为什么娶,才能知道这场婚姻会维系到什么时候。
南初捂着脑袋的手放下,掀眼皮阴测测的盯向南桑。
南桑再度走近,居高临下:“他为什么娶我?”
南初突然笑了一声:“你们很快就会离婚的。”
南桑挑眉:“为什么?”
南初竖起手指。
手指顶端的指甲处被啃咬的全是斑斑痕迹。
她手指打弯,指向自己:“因为我啊。”
她一字一句:“景深可以抛下我,可以和任何人在一起,但唯独不能是你!不能是你!不能是你!绝对不能是你!”
南初蓦地站起身,攥住南桑的领子,疯了似的朝后推。
砰的一声,南桑的后脑勺重重的砸在墙面上。
南初的手掌合成拳,在南桑措不及防时砸了下来。
本来是能躲开的。
南初的力道很大,但桎梏的算不得太严密。
可……
南桑怔怔的看着砸下来的拳头,全身突兀的僵住了。
她以为会被这个拳头砸个正着。
却不是。
砰的一声。
南初的拳头擦过南桑的鬓边,落在她脑袋旁的墙壁上。
血肉碰撞的声音钻进了南桑耳畔。
南初按着南桑,一边开始嘶吼怒骂诅咒,一边拳头不停的砸着南桑脸庞的墙壁。
南初被护士进来强行拉开,怒骂和诅咒以及狰狞的嘴脸依旧。
她被紧急打了针安定,软绵绵的倒在床上,猩红的眼睛却依旧定格在南桑脸上。
南初喃喃:“我……我绝对……我绝对不会让你……和他在一起的。绝对……不会。”
南桑视线从她软倒却依旧盯着她的血红眼睛移向她血迹横飞的手背,紧靠墙壁的背脊微微弯下。
手抬起,扒了扒莫名汗湿的发。
感觉腮边有点痒。
抬手蹭了把。
零星几点血迹。
不多。
南桑没找纸,在身上草草蹭了下沾了血的手,转身离开。
到家里的时候没忍住,跑去洗手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
景深到家的时候,天色已近黎明前的昏暗。
砰的一声轻微响动,打破满室的宁静。
景深拧开南桑的房间门。
南桑的床边点了盏小夜灯,昏昏暗暗的,能把整间房照出个大概。
床边没南桑的影子。
窗台上也没有。
景深皱眉,走去旁边连接的衣帽间,打开角落的衣柜。
南桑手臂抱着膝盖,整张脸埋了进去,身边散落一个喝空的红酒瓶。
景深敛眉看她几秒。
蹲下伸出手想把她抱出来。
手轻触手臂,突然惊觉南桑身上很潮湿,黏黏腻腻的。
不,她全身都是潮湿的,黑色的大衣,凌乱的长发。
像是在水里淋过,却没擦。
不止,像是睡着的她,抱着自己在轻微的打着颤。
弧度不像是冷,更像是景深见过很多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患者。
是在怕。
景深静默许久,声音未出先哑:“南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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