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下午一点半出门。
再回来,是下午四点,浑身湿漉漉。
南桑依旧躺在床上。
而景深坐在沙发旁的实木板凳上抽烟,任由水花从身上滴滴落下。
南桑久等不到景深说话,下床走近,在对面坐下,“你的伤口怎么还不处理?”
景深走的时候衬衫小腹那是被雨水浸湿的血痕。
现在还是。
但也不一样。
因为再次沾了水,看着那处的颜色更重了点,隐隐有点发暗,像是被脏污的水浸泡到发炎流脓了。
景深抬眼看她没说话。
南桑手伸出去探他的小腹。
要碰到的时候手被握住。
景深的手冰凉到像是在冰柜里冻过的。
南桑垂眸轻语,“我想帮你看看。”
“刚知道我受伤的时候,你一眼也没看。”景深把她的手丢掉,平淡的戳穿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的有利可图太明显了。”
“我和江州之所以在一起一次,是因为我心里有遗憾,遗憾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能和我那么那么喜欢的人在一起有个家了。”南桑轻声说:“我怕你因为我心里的那份遗憾,反悔不给我北棠的股份了,我在讨好你。”
景深定定的看了她一会。
穿着遍布脏污和血痕,湿漉漉的衣服起身去窗边。
南桑抿唇起身想说话。
哗啦一声。
景深开了窗户,不是之前抽烟的开条缝,是大开。
就像是天气预报说的,雨下三天会停。
随着时间来到。
外面的雨花变得很小,飘进来更多的是夹杂水汽的冷风。
从景深大开的窗户外呼啸而至,将屋里吹的哗啦啦作响。
也将景深这段时间略长的黑发还有脏污不堪的衬衫吹扬起弧度。
景深很壮。
不是长泡健身房的那种壮。
是劲瘦肌肉环身。
可每次被吹扬起发和衬衫,都有种说不出的萧瑟单薄感。
南桑没再上前,没说话也没让他关窗户,转身去床边掀开被子进去。
下巴磕在膝盖,和景深一起沉默下去。
沉默到傍晚,景深关窗户出去。
再上来,身后跟着送饭的服务生。
服务生说雨停了,电路明早会修好。
最多两天,水会散去,可以通行。
南桑低声道谢。
在景深把蜡烛点上后和景深相对坐下吃饭。
“我下午去找江州了。”
南桑想到了,却还是手微微紧了一瞬,眼珠微转,“关于我们俩这次,他有说什么吗?有没有嫌弃……”
南桑声音低低的,小心翼翼,“我身上的疤。”
景深抬眼,抿抿唇给她夹菜,“没提这个。”
南桑轻轻的出了口气,状似无意道:“那说的是什么?”
什么都没说,因为景深没见到江州。
景深把筷子丢下,抬手摸出烟噙在嘴边,说不清楚的烦躁一层层的从心口弥漫。
不对劲。
景深清楚的感觉到不对劲。
最大的不对劲就是下午江州的避而不见。
合同背着他签下了,照江州的性子,不该避而不见,反倒该找上门来破口大骂或者带人逼上来找事正式和他撕破脸,毕竟这是南城。
可……
景深垂首点燃烟,伴随着寥寥燃起的烟雾抬眸看南桑。
看她紧紧纠缠在一起的双手,看她在昏暗烛光下红肿犹在,忐忑不安的眼睛。
无声的叹了口气,“不要再和江州见面了。”景深嗓音低哑暗沉,“南桑。”
“你之前说得对,我们发生过关系,江家人包括江家二老会时不时的把目光定格在我们身上,稍微距离过近就会胡思乱想,但这个问题不大。”
“等到两个多月后,我会带陈绍萱回江南,你和陈绍南在京市,我们最多一年……”景深手指蜷了蜷,低声说:“最多一年见一面,不会有任何让人猜忌和不放心的地方。”
“你不和公婆住在一切,却会三不五时接到公婆的关心电话,逢年过节会收到家人的红包和慰问。”
“你会有个温柔的无条件围着你转的丈夫,有善解人意的父母,有个温馨的家。”
“不管你站得多高,每晚家里都会有人给你留灯,有人给你温着热汤。”
“不管你以后出了什么事,都会有人给你兜底,让你就算有天一朝不慎再从上面下来了,却有处可去。”
“你的人生会恢复正常,可这些的前提……”
景深看着南桑,声音低沉,“是远离江州,不见江州,和他划清界限。和爱你的干净的陈绍南结婚。”
“南桑。”景深郑重道:“你听懂了吗?”
南桑听懂了。
听得很懂。
可是……来不及了。
她已经和江州牵扯上了,并且短时间内分不开。
南桑点头,乖顺道:“听懂了。”
景深静静的看她许久,手抬起,落在她发上轻揉一瞬,松开。
南桑失眠了。
躺在床上看着外面没有雨的落地窗,眼神忽明忽暗。
隔天晨起。
景深下楼看外面水流的情况。
不过两分钟,南桑的房门被敲响。
南桑开门的瞬间,门口挤进一个高大的人。
关上门后把南桑挤在门板上。
大手不由分说的将南桑浴袍剥落。
一寸寸的抚过南桑的皮肤。
和手滚烫一般无二的眼睛落在脖颈腰间和腿间。
看着上面没有多出来的痕迹,眼底闪过满意。
把不着寸缕的南桑挤在门板上。
捧起她的脸落下黏腻的吻。
南桑睫毛颤动一瞬,在他唇舌挤进来的刹那,没忍住,推开他。
南桑用了大力气。
但江州的肌肉比一年前壮硕了很多倍。
不过推开了一寸。
但这一寸,却点燃了江州怒火。
江州抵着南桑沉下脸,“知道景深背着我把合同签下,后悔了?”
南桑的确后悔了,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可换个角度想想,却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就像是南桑之前和景深分析的一样。
拿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换千亿现金在手,而且北部项目的掌舵者还是她。
其实很划算。
不。
是非常划算。
你再找不到这么省事这么简单就能套出来这么多钱的傻子了。
况且不是一千亿。
也不是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
南桑昨天和江州谈的是用以一千两百亿兑换北部项目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到那会。
她会手握一千两百亿的真金白银,和京市红利期长达三十年的北部项目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可这些的前提是景深和陈绍萱领证,把股份转移给陈绍南,她再和陈绍南领证,成为合法夫妻。
南桑低低的呼出口气,安抚既定无法更改,也贪心的不想更改的合作伙伴,超级大款江州,“我没有后悔。”
后悔没用。
而且得到的利益真的很大了,南桑也不想后悔了。
她仰头看依旧沉着脸的江州,踮脚附耳,轻含一瞬他的耳畔,低声妖娆道:“我只是想和你去床上,这里……”
南桑手轻点他的胸膛,娇嗔,“好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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