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玉书想告诉南桑。
景天案子的青白,是你和我爷爷谈的唯一一个条件。
钟家青白,杨付桥下去后。
我爷爷遵守承诺,最先立案调查的就是景天的案子。
他说了。
不用管犯罪嫌疑人是景深,一切按照规章走。
随着江南景家的事真相大白,尘埃落定,景天的案子迟迟没消息。
从不亏欠人半点的钟老一个又一个的电话打出去,让他们查,哪怕是大海捞针也要查。
但查不到,什么都查不到。
我们这么多人都找不到的证据,你,要去哪找?
但说不出来。
这场京市的变天,轰轰烈烈到百年都会缠绵人之口。
外面人只会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但他们却清楚的知道。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是因为南桑。
若不是她抬手放过了钟家。
这场变天,牺牲的会是她的仇人景深,和景深从前的同僚同学,还有他的老师钟家。
因为她的抬手。
牺牲的变成了她,和那个已经没了的景家。
她不管自己会被判多少年。
不管已经没了的景家要被诅咒唾骂成什么样。
她说人该为自己做下的事付出代价。
距离报仇近在咫尺的南桑选择让她和她的外公舅舅母亲为自己做下的事情付出代价了。
她要的只一样东西。
杀了她舅舅的人,同样付出他该付出的代价,但世事就是这么造化弄人。
钟玉书真的想告诉南桑。
但也真的说不出口。
缓慢点了头:“好。”
他哑声说:“我带你去找证据。”
南桑在深夜出了医院门,被钟玉书带上车。
去了景家。
知道景深和景家的仇后。
从前很多事就变的清晰了很多。
景深不愿意和她领证,不愿意和她有正儿八经的夫妻之实。
还有……景深在深夜去过景家老宅。
在急诊室旁敲侧击的问她有没有看见什么。
那晚南桑什么都没看到,但是闻到了烟火气,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烧了。
现在的景家,依旧有烟火气。
南桑呆呆的看面前这栋黑到看不出原本模样的景家老宅。
她知道景家被一把火烧了。
但是也想了,应当没有保洁阿姨说的那么严重。
毕竟这附近就是消防站。
这地的路又这么宽,周围都是人家。
被烧左不过是被人丢了把小火而已。
那些因为网上舆论憎恶他们的人,没必要因为不相干的人发起大火,让自己坐牢。
却没想到不是。
是真的,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在两千米就是消防站,周围还有很多人家的情况下,被烧的只剩下一个漆黑的轮廓。
南桑推门进去。
看里面漆黑的焦土,断裂的秋千,歪斜的枯木。
她抬脚越过中堂,走进外公和舅舅的院子。
站起中间环视一圈,问跟进来的钟玉书:“书房呢?”
南桑问他:“卧房呢?还有会客厅,我舅舅和外公的院子没有我妈的好看,但是超级豪华。”
南桑手比划了下,眼睛瞪大说:“他墙布里面缝的金丝线是真的金子扯出来的,后来被南镇找人挑了出来,还剩下很多好看的嵌花图案。”
南桑回眸看四周的一片漆黑。
她恍然间感觉这些黑色似乎遮盖住了天空高悬的月亮和大片星光。
让她的世界都变成了黑色。
南桑重新看向钟玉书,“这里距离消防站那么近啊。”
南桑不明白:“怎么就会……烧成这个样子呢?”
烧成这样,是因为该按规程办事,但人却是有自己的喜恶的。
他会尽忠职守,但会在自己尽忠职守的范围内,依照喜好拖延时间。
还有周边的人家。
不管景天的死和景深到底有没有关系。
钟家都算是站在了景深身后。
就算是景深被判刑,他们也会主观认为景深出来不过是几年的光景。
京市景家是景深的仇人。
他们又不缺钱。
雪中送炭的事不做,但是锦上添花,商人逐利的特性驱使下,必做。
于是。
京市景家的宅子,在距离消防站两千米,在周围都是住户的情况下。
就和网上说的一样。
被一把火烧成了废墟。
钟玉书没说,南桑也没再说。
呆呆的站在原处许久,抬脚朝外。
和钟玉书肩膀相错的时候,他拽住她,“你去哪?”
“景深……”南桑眼底烧起了希翼的光,“景深的家,你们查了吗?”
钟玉书怔住,“城西的别墅吗?”
城西的别墅是景深买给南桑的,写的是景深的名字。
南桑摇头:“不是,是城东的。”
南桑看钟玉书茫然的眼睛,心脏突兀的狂跳了起来,她语速加快,“景深住了很长时间,很长很长时间,那地会有证据的。”
南桑蓦地抓住了钟玉书,手用力的程度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她声音沙哑中带着激动:“证据,景深杀我舅舅的证据会在那,他会为杀我舅舅付出代价的。”
南桑想找证据。
景家已经为从前做下的事付出了它该付出的代价。
哪怕是母亲和她。
因为受景家庇护衣食无忧。
哪怕不曾参与,却还是付出了代价。
那么景深就也该付出代价。
南桑想过了。
等以后下去,还是可以去找舅舅和外公还有母亲的。
因为她让杀了舅舅的景深付出代价了。
不管是死刑,死缓,无期,哪怕是法院法外开恩,只判了二三十年,就算是十年都行。
她真的给自己舅舅讨回一个公道了。
所以,哪怕到地下,她不能和他们待在一起。
好歹,他们愿意给她见一面,给她一个抱抱他们的机会。
南桑无论如何,都想找证据。
她第一反应就是景家。
景家一定有什么,景深那晚才会来烧。
景家没了后,还有哪?
景深的那栋别墅。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南桑忘了,那栋别墅景深住了很多年。
可南桑也住了很久。
在装傻的那段时间,更是爬遍了家里上下。
只要是她能瞧见的能碰到的地方,都是干净的,没有所谓的证据。
而这边的肖玉恒接到消息。
景深要见他。
景深从救了南桑回来,就在沉默。
他照常吃饭,照常睡觉。
但是一言不发。
不管是面对法援分下来的律师,还是钟老,亦或者是他的同学同僚。
甚至于肖玉恒。
都是如此。
现在,他开口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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