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还是那样。
腿分开,手肘呈于膝盖,线条流畅劲瘦有力又性感的手腕虚虚垂下。
上半身和脑袋还有脸都贴着玻璃,定定的看着她。
南桑有点想克制,但却克制不住。
这人的发梢、下颚、姿势、甚至于垂下手腕的手指分开角度,都性感别致到极点。
尤其是眼睛。
黝黑到像是一缕幽泉。
跳动着的东西,南桑说不清楚。
她心跳变快了,莫名还软了,再哄一句,“你真的很厉害。”
她还想说,我们又不是没发生过。
而且你看镜子里的我,眼神明显是有火光的,不悔恨不恐惧也不崩溃,是欲望。
至于我,看的是镜子里的……我们。
眼神……南桑心脏突然有点不舒服。
知道景深一直在看她,没敢皱眉,也没敢轻按,唇角的笑也还在,并且没提从前。
因为有种直觉。
提及俩人的从前,气氛会变。
就像是上次在盐城池塘边,骤然大变。
她从开始哄他,就从背靠玻璃变成面对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但就是如此了。
这会带着笑尝试朝前挪一挪。
只是一下,挪不动了。
脸往下埋进冲锋衣,眼巴巴的,“你有女朋友吗?”
从南桑哄完,眼底情绪就被漆黑瞳孔隐藏,隐带说不清的火光,但周身气场没变化,只是定定看着她,现下还是。
南桑小声问,“有吗?”
景深启唇,“没。”
俩人现在的距离,成三步了,比之前远了一步,景深自己选的。
但南桑心情就是突然有点好了。
她理不清楚既然没女朋友你后悔和恐惧个锤子啊。
还想吐槽他大男人没点担当,忠叔知道了第一个看不起。
没说,笑眯眯的,“那……”
她想说那我们做男女朋友吧。
闪过直接弃了,屏住呼吸提议,“我们做个伴吧。”
南桑已经确定是江州要让她死。
处处有蹊跷,处处不合理,哪哪都说不通。
但她笃定钟燕没撒谎。
而且这个想法,南桑脑海中闪过。因为她想不到除却江州,还能有谁有这么大的权利?
以及最重要的。
七天了。
江州该醒了,可能行动不方便来接她,但通话是该能做得到的。
就算他做不到,小曾也该有回话。
什么都没有,就只能是他了。
和江州好好过下去这个念头,在南桑这直接弃了。
他想让她死,俩人如何好好过下去?她要活下来,回家。
面前这人说过带她回家,但醒来这半天却没提过。
南桑也不想提。
他救她一命,对南桑来说,已是天大的恩情。
不想说出来给他增加心里负担。
还有。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昏沉中隐约听见那个女孩好似说他是个什么通缉犯。
南桑没害怕这个骇人的词汇。
想想自己被关,他是个通缉犯。
莫名还笑了笑,“在你或者是我离开前,我们在山上做个伴吧。”
她脸有点红,手指纠缠在一起,软软又直接的说:“就做今晚那种伴。”
话说完,她害羞的缩进冲锋衣里,只漏出一双圆滚滚的眼睛,“因为发生的事挺喜欢的。”
景深那点点外泄的情绪,南桑只看见几秒,就被他又藏起来了。
但南桑却刻在了心里。
抛开乱七八糟的情绪,客观分析今晚发生的事。
她其实没损失,开端也是因为她自哀自矣。
损失的其实是他,辛苦不讨好。
既然他没女朋友。
南桑有点自恋的想。
也许悔恨是因为没经过她许可。
恐惧是因为她生气了。
几近崩溃是感觉她不会理他了?
南桑真感觉自己很自恋,也感觉这样的话景深不会到现在还没被她哄好。
但就是情绪上头,越想越是这样。
她对眼底火光越烧越烈的景深再解释一遍,“我说不舒服不是那个意思,是有点承受不住。我也没有生气,闹脾气和哭是因为丢人,我不会不理你的,我很感激你。”
她探出去的脸又缩了回去,再次只漏出一双晶闪的眼睛,闷闷的告诉景深她真的是喜欢的,“不然我们再试一次吧。”
声音越来越小,却清楚的很。
景深的姿势终于变了。
上身与玻璃分开。
单手搭着单只屈起的膝盖,定定的看着她。
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说话。
南桑等了又等,心情从紧张期待到忐忑到……冰凉。
又等不到回答,又又又等不到回答,眼睫失落的垂下,“既然你……”
景深哑声打断,“真的喜欢吗?”
南桑掀眼皮偷看,睫毛颤动了一瞬,点头,像是刚才没失落过,小声补充:“是。”
她根本不知道她现在和年少有多像。
不是彻底长开,轻而易举带了媚态的脸。
是眉眼,话语,小动作,神气活现的五官。
是上一秒哭的很凶,凶到像是快要憋闷炸了,好似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景深。
下一秒因为他不高兴。
自我脑补也像是自我PUA,直接把错方从他变成她。
扭过头倒转来哄他。
哄得理所当然、不停不停怎么都不停。
像是如果你一直不高兴,她就会一直这么耐心温柔的哄着你。
景深突然开口,“我祖父以前告诉我,早慧对孩子来说不是福,是祸。因为一不留神会早吃很多年苦头,孩童时期懵懂不明,后来大了点懂了点他老人家的意思。”
“的确要吃点苦头,因为很多东西察觉过早,往后承担的年限就会变长。”
“从发现到克制,我用了一年。克制不下后,十五选择了舍弃。只是一个月,四十七通故意不接的电话。被蹲守一天一夜,不得不出去见一面,她瞬间崩溃开始哭,还不敢大声哭的脸。让我的克制一年成了笑话。背她回去的那段路,我放弃了舍弃,决定从住校变成走读,陪着她。再心有愧疚和罪恶,确定舍不掉,怎么舍,挖心还是掏肝?”
“我以为那一年已经足够煎熬,却没想到更难熬的在后面。十五到十九,是少年到青年的蜕变,很多东西从模糊会变得清楚。我发现有些事得做,一分钟都不能再拖,越快越好,否则追诉期过了,再想做会更难。但总下不了决心,摇摆辗转不停了整四年。”
景深问她,“你知道是什么让我下定决心了吗?”
南桑嘴巴开合半响,问出口,“什么?”
“因为她和你一样是个傻子,不管我对她做了什么,失信了多少次,冷言冷语冷暴力到什么程度。她都不用我哄,会自己哄好自己,再掉转头来哄我,一直一直一直都是如此。久而久之,她傻到我生出种错觉和自大。”
“不管我对她做了什么,她都会原谅我。”
南桑唇角的笑没了,抿唇好大会,“她是谁啊。”
景深看她许久,“我死去的……妹妹。”
不等南桑错愕。
景深再道,“今晚我对你做的事,你不喜欢。”
景深眼底明显不是欲望的火苗突然蹿高了。
南桑看不懂是什么。
景深却知道。
是躁动。
从南桑不哭不委屈不生气,和年少一般无二掉头来哄他开始,便冒出来的躁动。
随着她喋喋不休,得不到回应依旧哄个没完没了,并且哄的她自己兴高采烈,把错误的一方都指向她自己后。
躁动浓郁到景深怎么都压不下去。
盐城的南桑,他以为只是相像。
这瞬间发现不是相像。
有疏离有冷淡有戒备。
但骨子里和他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的女孩一模一样。
是真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景深一字一句,“你一点都不喜欢,是我强迫的。”
南桑眼底的茫然太清晰。
景深手掌和成拳,声音沙哑,“只要你叫我的名字,我就会强迫你。”
景深问她,似蛊惑那般,“我叫什么?”
南桑喃喃:“景柏。”
景深起身了。
只是眨眼的瞬间走近垂眸。
在南桑仰头后单膝蹲下。
冰冷且有点发颤的手指勾起她下巴,和她对视一瞬后。
于昏暗的光线中贴近,低语道:“记住,接下来几天作伴,是我强迫的你,你反抗不了。”
话音落地,封住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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