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的冷笑变成微笑,“辛苦。”
陈雪哪受得了他的笑,脸像是被烧熟了,摆手回复不辛苦。
景深把包拉上,“有笔和纸吗?”
“有的,有的。”陈雪拉开裤子拉链,翻出小本子和笔,“景……神,啊不,景检。”
景深打断,“叫景哥就好,你昨儿不就这么叫的吗?”
他随意道:“以后就这么叫吧,没那么疏远。”
这些话字字句句都正常。
不管换谁来说,都不会生出遐思。
但如果对话的俩人变成景深和陈雪,便不一样了。
景深的一句辛苦,一句肯定的景哥。
在陈雪心里像是斩断了俩人之间,不,是景深对外人一直有的冷淡,关系悄无声息的迈进了一大步。
仿佛以后有天俩人在大街上遇到,她喊一声,他便会停留。
陈雪全身沸腾,磕磕绊绊的喊了一声。
在景深很平淡,但低沉又性感的应了一声后。
脑袋里像是有束烟花炸开了,大气狂喘不停,嗓子打颤,许久才找回呼吸,哆哆嗦嗦的把本子递过去,“给您。”
景深没接,“要纸笔是想请你帮我买点东西。”
他补充,尾音像是长了钩子,在钓鱼,“陈雪……”
陈轻到极点。
雪后面的尾音上翘,仿若加了儿这个字眼。
——雪儿。
陈雪呆滞到似傻了。
景深看了眼手表。
时间有限,他直入主题,“买个听诊器。”
景深额首,“写。”
陈雪回神,把自己好似不能下山这件事忘到了九霄云外,大脑一片空白的写。
景深看她磨叽,皱眉,“快点。”
陈雪点头,手速加快。
景深开始报,“防晒套装,要原纱防水,不要涂层。运动鞋、三双羊毛腿袜、去螨皂角、驱蚊手环。洗发水再买一瓶,不要你给的,买德央樱花系列,护腕护膝头盔一套、要德备装。再买两套内衣。”
景深报上了尺寸。
从衣服到鞋子到内衣。
陈雪飞快的记,记到三围后笔尖微顿,抬头看他,有点傻,“衣服鞋子内衣都是女士的?”
景深点头,“南桑穿。”
他补充,“我有,不需要。”
陈雪有点点失落,却点了头,下意识奉承,“您身上是国际高等配装,的确不需要。”
话说完怔了下,“您这衣服哪来的?”
如果不是家里。
陈雪会上一个自己喜欢的大学,学服装设计,她从小就对面料很感兴趣。
离近了一眼看出景深身上衣服的面料很高级。
款式像市面上寻常的黑短袖、工装裤和靴子。
但面料截然不同。
防刀、防弹片刮痕,还能悬浮于海面,皮带抽出来是软刀的作战服,一套造价十几万。
这种面料陈雪见过。
早些年国联行动,她那会已经是文职,收回打包登记的就是这种面料。
而她之所以能见到。
是因为再早一点,两方联合的服装不一,不是款式,是面料。
这边因为此和国际那边交涉过。
他们请人帮忙,该配备生命保证相同的服装。
后来联合行动,会由那边统一配装面料。
款式是真的很像,但因为面料不同,离近的,特别注意的,能看出区别。
别致笔挺很多。
可好几年前……隶属已经单独拎出去,成为独线私隐,不为国际。
面料是他们的专利,这边仿不出来。
难不成这是他以前参加任务下发的?
景深岔开话题,“没时间了。”
陈雪哦了一声,在景深开始报后接着记。
她以为要买的差不多了,结果这才是刚开始。
景深要的更多的是吃的。
红枣枸杞人参等一大堆。
陈雪一个个的记,过了会小心打断,“这些您怎么吃啊?”
“不吃,煲汤。南桑身体虚空太狠,不趁现在精补补不回来,时间长会伤元气,不能运动,还会落下气喘的毛病。”
陈雪哦了一声,记下了,问道:“给您加点罐头和自热火锅吧,还有复合碳水。”
“不用,南桑吃不了。”
“给您吃的。”
“她闻见味会馋。”景深思考一瞬,“女士帽子围巾买一套,要棒球帽和纱巾。”
陈雪应下,莫名有点写不下去了,抿抿唇还是写。
景深再补充,“帮我去中央大街巷的平安邮筒挂个平安符吧。”
陈雪呆怔,“啥?”
景深似有点忧虑的说:“祈愿她平安。”
陈雪不知道他和邓校之间的事。
只知道被冠红字,根本就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他前面要的很多东西全都是给南桑的,陈雪很自然的不认为他这个想要帮南桑祈愿的要求违和。
甚至还有点莫名忧伤。
点头应下后写,没开始便不明白了,“为什么去那……”
景深正在低头翻找身上,打断,“你身上有钱吗?”
陈雪思绪被转移,“有的有的,我的奖金卡一直没动过,这么多年攒了有三十多万呢。”
“帮我放张百元钞票,叠成星星状。”
景深补充,他和南桑身份特殊,怕被拦查扣走,希望陈雪买东西的时候悄悄去挂。
景深的借口其实有点拙劣,他能编的再像样点。
但……南桑醒了。
脑袋在门口探出来看他们,有点没精神,但更多的是好奇。
头发乌黑但湿漉漉。
景深一不想在这浪费时间了。
二让陈雪去做这件事,曝光与否,对他来说不重要。
陈雪做到,江州有望死。
陈雪做不到被邓校拦了,只要他的人过去查景深想干嘛。
江州的行踪便会被他布下的人翻出来,江堰和江老会知晓。
景深不给江州找点麻烦,郁气难消。
在山上待着暂时不能出去,依旧不愿什么都不做。
江州的麻烦找了,不管是死还是如何,他心里舒坦点。
而他和南桑,邓校依旧会严守行踪,十四天前安然无恙。
陈雪和陈九隔离,事后被邓校找个由头逐出区队。
为了景深消停点,邓校会提着他要的东西上来。
景深已经敲定了一条带南桑下山回家的路。
挺稳妥,但为了百分百保险,需要和邓校见一面。
但不见也没什么,邓老头是个老狐狸,不好说见了后会不会觉察出蛛丝马迹。
陈雪做到与否,景深话说出去,便已经得利了。
他视线从南桑身上收回,抽走陈雪手里纸笔。
在第一页写上欠条签上名字,递还回去,“我会还你。”
景深签的是十万的欠条。
陈雪看的却不是钱,是景深签名。
她很想很想要一张景深的签名,这张不是,但也是景深亲手签下的。
陈雪把本子合上,小心捂在心口,肯定道:“我明天会给您带来的。”
景深点头,“多谢。”
陈雪回身想走。
看到门口只漏出脑袋的南桑了,情不自禁的喃喃:“真漂亮。”
是真的漂亮。
让人惊艳的漂亮,比照片好看好几倍。
陈雪莫名对她笑笑摆手,在南桑有点生疏的也友好的对她摆摆手,还扯开一抹客气笑后。
看向景深脱口而出,“愿你们苦尽甘来,白头偕老。”
这话万万不能说。
景深和南桑的从前,无人得知,后来无人不知。
陈雪有点慌,还想抽自己的嘴,又想道歉。
慌张下什么都没做出来。
转身就想跑。
被景深叫住。
景深看她的眼神隐有些复杂。
陈雪拘谨,“怎么了?”
“平安符算了吧。”景深没解释为什么算了,随口找点事给面前这智商显然不太全的女孩做,以此让她把平安符的事忘了,“帮我查江家的动静。”
‘苦尽甘来、白首偕老’这个词汇很寻常很寻常。
陈雪只是因为俩人看着太般配,景深对南桑的在意也太明显,所以没过脑子的随口一说。
却没想到这随口一说不止改变了她和陈九还有会被牵连的家族命运。
还改变了后来政商名流的局势。
让系统在几年后实现了真正的肃清。
没靠山的陈家跟着平步青云。
陈家女孩为家族奋斗牺牲自己梦想的命运,到她这,结束了。
此刻的景深一无所知。
陈雪同样。
点头应下,小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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