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太困了,在江州喋喋不休的碎语中,依旧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是被喊醒的。
南桑呆怔看了很久皱眉的唐棠。
想爬起来,但身上软的厉害,爬不起来。
唐棠在,说明江州走了。
有点过分,但南桑心里真的长出了口气,不爬了,躺着问她,“几点了?”
“一点半。”
南桑睡了十三个小时。
她哦了一声,“有事?”
“起来,医生待会到。”
唐棠不提那天被吓跑的事,当成无事发生。
南桑也没提。
关于唐棠不问她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江州,同样没提。
脑子里只有一件事。
不想起、不想起、不想起,就是不想起。
但饿的眼前发黑了。
南桑勉力爬起来,刷牙洗脸,戴上口罩和帽子。
想泡养胃和中药浓浆。
想起医生要来,没泡。
而且感觉江州给她买来的这些吃了没用。
明显不足以应付她身体每日的消耗。
不然她不会虚的这么厉害。
南桑在厨房转了半天,想了想,泡豆子。
红豆、血豆、等补血的泡上。
蒸南瓜玉米,洗西兰花和青菜。
把水果拿出来解凉。
先来的是西医。
带了简便仪器。
南桑全副武装配合做检查。
脏器大致瞧着没问题,心跳和血压也没问题,血糖非常低,贫血且严重营养不足。
接着是胃镜,医生皱眉半响,收了仪器问南桑,胃部是不是受过外伤。
南桑把口罩扯上,睫毛颤动了瞬,摇头。
“胃黏膜有损,胃的蠕动性等很差,你这胃得长期不断的吃药。”
“我吃不了消炎药。”南桑说实话,“我的身体抗炎太多,有抗体,胃这块我会找中医做针灸理疗,您帮我开点维生素就好。”
西医走后,中医来了。
南桑言简意赅的把情况说清楚。
胃和贫血气虚,手脚发寒,以及过往病史。
接着把泡的豆子端来。
问他现在她这个阶段能不能吃这些。
又把西医给的复合维生素拿出来,问能不能吃。
中医老头难能碰到这么配合的。
详详细细和她说了她现在情况的饮食,胃部怎么调理,自己怎么推拿,饭后如何消化。
按照南桑的要求,把补气血的中药单子剂量开到最大。
南桑郑重道谢,誊抄了一份,把单子给了唐棠。
本想要成品,顿了半响,要单独包装的中药,她不放心唐棠,要自己熬。
唐棠对南桑说了下午的第一句话,“你真惜命。”
是真的真的惜命。
贫血和身体气虚的症状说的清清楚楚。
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浓稠度,多久吃多少等等,问的详细又仔细,精细到克。
每日多久的睡眠。
几点睡几点起,锻炼是八段锦还是简易太极。
是否要晒太阳,泡脚泡澡,什么时间等。
问的中医老头一度发蒙。
而且他的回答,还没有南桑因为惜命,自己记的笔记多。
南桑起来用破壁机打豆子,头也不回,“是人便惜命。”
南桑想起了江州。
找手机一帧帧看他上午发的短信,一条条的回。
听见唐棠意味不明道:“你以前不惜命。”
“你也说了是以前。”
唐棠没忍住,“你到底失忆还是没失忆。”
南桑轻飘又随意,“你猜。”
她给江州发消息,想要个口红。
顿了顿没法,回头看向皱紧眉盯着她的唐棠,“你买中药的时候给我买支口红。”
唐棠微怔,“口红?”
南桑有点雀跃,眉眼晶晶亮亮的,“恩。”
她感觉再过两三天,应该就有给杨浅和忠叔通电话的机会了,再过不久,可能还能视屏。
她补充,“要自然点的红色。”
唐棠没问为什么,南桑也没解释。
在三点,终于喝上了粥。
她饿的要死,感觉都快晕过去了。
却谨记医嘱,喝的不紧不慢。
坐在院子外面的小凳子上,一碗喝了半小时,看唐棠踩梯子装一个上午都没装完的密密麻麻监控。
客厅、厨房、院子、门口、门外,还有……卧室。
除了洗手间。
一个家装了二十多个监控。
她又打了碗热乎乎,难喝的要死的蔬菜糊糊。
慢腾腾的喝。
在傍晚再打一碗水果糊糊。
坐在门口台阶那的皮椅上,看唐棠调试完监控,和江州通话确定每个都能用后锁门出去,一边小口喝,一边视线移到上空,看晚霞。
随后接江州的电话。
没理会他现在肯定是一边给她打电话,一边在看监控,平静和甜蜜的和他聊天。
江州左腿神经受损了,但只是一部分。
至于不行,是因为恰好那部分靠近穴位。
医生建议先做复健和针灸,说有可能不用手术便能康复。
而且要不了多久。
江州神秘兮兮,“后期对生孩子没影响。”
“那等你好了,我们生三个孩子。”南桑语调轻快,“一个男孩像你,一个女孩像我,还有一个小乖乖像我们倆。”
南桑看不见他的脸,但却能想象出他脸上的雀跃和幸福,以及通红的耳畔。
南桑笑眯了眼,听他腻腻歪歪叭叭说昨晚说过的未来。
一一应下后。
问他在监控里能不能看得到她。
在得到确定的答案后,对着院子里密密麻麻的监控,一个个丢出飞吻。
听他在电话对面傻乎乎的笑,跟着笑。
江州这通电话一直通到天色黑透。
前半截是和她说。
后半截是在处理公事。
他不挂,南桑便不挂。
拎着手机把碗和破壁机全都洗了。
泡晚上要吃的豆子。
洗青菜和水果。
出去溜达了一圈院子。
唐棠回来了,江州的电话挂断了。
南桑收了口红和中药道谢,一个个中药复称。
在厨房里按照问来的步骤小火熬。
唐棠一直在,却没和南桑再说话。
南桑也没说。
没问你晚上不带孩子吗?就一直在这待着?待到几点?
只是安静的做饭吃饭。
溜达一圈消食,喝熬好的中药。
苦的差点吐了。
分了三次勉强喝完。
补气血的熬好了。
再喝。
到点泡脚洗澡换睡衣上床,按摩自己的胃。
江州没打来电话,南桑给他发消息也没怎么回。
没再发,十点准时闭眼睡了。
迷迷糊糊时被亲醒。
水汽很重,明显洗了澡,但还是有浅淡的酒味。
南桑没说什么,温顺的由他吻。
在他甜蜜的喊老婆的时候有一搭没一搭的应。
江州像是狗,脸贴着她的脸一直蹭。
半个身子挨着她,像是想和她融为一体。
依恋和眷恋浓郁到南桑不睁眼且半梦半醒依旧清清楚楚。
没想这么早,但鬼使神差的。
南桑似梦语,“姐……”
江州亲呢挨蹭的动作微顿。
南桑后悔了,没再说,转身挤进他怀里,闭眼睡了。
隔天南桑被定好的闹钟叫起来。
在床上滚了一圈。
发现江州不在,唐棠也不在。
她有点稀奇,但没多想。
把中药煮了,豆子等泡了。
站在院子里,迎着早上不算太热的晨光练以前在盐城练的八段锦。
一瞬后动作停下。
看深红色大门中间微微漏出一抹光亮。
江州……没走。
车在院子旁边的过道里,捏着手机,眼睛一眨不眨的在看手机屏幕中门口的监控。
屏住呼吸看南桑走近门口。
没停顿,没拉开,手指轻推,把那条他故意留下的门缝关上并且拉了门栓,随后……
转身回去,站定在刚才站定的位置,继续刚才做的八段锦。
一段后,不急不慢的去了厨房。
看了眼火。
开始榨补血的豆子。
十几分钟后。
江州手机跳出一张照片。
南桑发来的,拍的糊糊。
——我的早餐,你吃了什么?
江州定定看了许久,唇角乃至眼睛里都塞满了笑。
……
南桑自己在家待了一上午。
吃两顿饭喝两顿中药,洗了两件衣服,和江州聊天。
无事可干下,扒拉了一小块地洒了点种子,浇了点水。
回客厅沙发上盖着毛毯看书,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来十几分钟后,唐棠敲门。
南桑开大门,随口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小时前。”
南桑好奇,“你怎么不敲门。”
唐棠朝冰箱里放菜的手微顿,笑笑意味不明道:“还没到,江州就打给我,说你睡着了,让我别敲门。”
“我等了一小时,他打给我说你醒了,而且是醒困了,不是半梦半醒。”唐棠温柔的厉害,“他真的很爱你。”
自打装了监控,唐棠说话便没了之前的随意。
举动等变得小心翼翼和拘谨,很像在山上看到的她。
说话更是温柔了八个度。
假的要命。
南桑看了眼她这会不但假,还隐隐有点扭曲的脸色,没理会。
转身想走时,听见唐棠说:“江州让你给盐城打个电话。”
南桑脚步顿住。
一瞬后猛的回眸。
她从顿住到回眸,只是两三秒的时间。
但眼睛里却盈满了泪水。
难以置信和欣喜若狂,以及……委屈。
种种情绪交杂,南桑全身都打起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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