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和她们的关系很好吗?”秦氏奇了。
“是好啊。所以觉得闹心。”陆丽香有些心烦,她花了多少心思才让这些一等女使对她喜欢,“最近清平郡主都不用我绣的帕子了。”
沈婉青目光一动。
“那你可得去弄明白呀,”秦氏道:“该不会是有人在背后说了你坏话吧?”
“这还真说不准,眼红我的多了去。”说起这个,陆丽香又有些得意,她绣活好,嘴也甜,王府的管事嬷嬷都喜欢她:“要是让我知道谁在背后说我坏话,看我怎么收拾他。”
想到彩瑶对自己的态度,沈婉青寻思着和自己会不会有关系?想想发生的几件事,都是无意的,受伤的还是她呢。
“三嫂,你不是在帮着郡主修缮铺子二楼吗?”陆丽香坐到沈婉青身边来:“有合适机会的话,你帮我在郡主面前说说好话。”
“好。我跟郡主说过了,等我把修缮图画好,到时你帮我拿去给郡主。”
陆丽香点点头。
在雨连着下了四五天后,继续下着。
而院试也在大雨滂沱的下午出案。
这个消息在前一天晚上陆忱便已经告诉一家人,因此早早地,陆家人来到了衙门口,哪怕大雨如注,依然到处是人头。
不过好在陆家人来得早。
“中了,定安中了。”陆大哥和陆二哥激动地跑出来。
“院试第八名,第八名啊。”陆大哥欢呼差点把手中的伞都给丢掉了。
“那小虎呢?”秦氏仍带着希望。
说到儿子,陆大哥搔搔头:“没中。二弟也没中。”
梁氏在生气,她气的是自个在今天对男人还有那么点的期待,期待他能中。
“老婆子,你怎么了?定安中了。”陆老爹见老婆子没什么反应,推了推她。
祝氏眼眶一点点湿润:“中了,定安中了,我那个不争气的妹妹能瞑目了,”下一刻嚎啕大哭:“她终于能瞑目了,我可怜的妹妹终于能瞑目了。”
陆家人都没有想到祝氏会突然大哭起来。
沈婉青还是第一次看见一向好强的婆母哭成泪人。
陆大哥和陆二哥更是傻眼,娘别说掉泪,连难过也是瞬间就没的事,一时倒有些不知所措。
陆老爹拍拍老婆子的肩膀:“定安争气,以后会越来越好,小姨母也能真正安心了。”
周围的人以为是喜极而泣,早已经见惯不怪,投来羡慕的眼神。
“我要去慈安寺还愿。”祝氏擦掉眼泪:“我在菩萨面前许过愿,只要定安中了就去还愿。”
“我陪你去。”陆老爹说。
“爹,娘,下着雨呢。”沈婉青道,“路上泥泞,等雨停了再去吧。”
祝氏摆摆手,哽咽着道:“我答应了菩萨第一时间去还愿的。”说着快步离开。
陆家又出了个秀才,虽不是陆姓,前来道贺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次日中午时分,雨终于停了。
沈婉青去了趟药铺,傍晚回来时,发现全家人脸色都不太好,才知道祝氏打算带着定安回他老家丹丘,如今定安身上有了功名,周家定会看在这身功名将他母亲的牌位迎进祠堂。
吃饭时,梁氏道:“爹和娘去就算了,干嘛非得把我相公也叫去。”
“去的人多了,周家也能当回事。”祝氏心里还是有些忧心的。
梁氏桌下的脚狠狠踢了陆二哥一下,陆二哥一脸为难,低着头扒饭,没说话。
“那就叫大哥去。”梁氏气丈夫在这个时候不帮着她。
“你大哥是长子,父母不在,自然是他当家。”祝氏冷看着她:“你这么舍不得老二,你跟着一起去。”
梁氏被噎了下,不甘地道:“这么丢人的事,还要这么多人去干什么?”
“丢人?丢什么人?”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定安中了秀才后,街坊邻里都在说定安的身世,娘不会不知道吧?姨母自甘堕落就算了,反正跟我们无关。可娘要为她去主持公道,凭什么拉上我相公?”
祝氏脸色渐渐难看:“那又如何?我为什么不能拉上我儿子去为他姨母说几句话?”
“姨母她只是个外室,她不要名声,我们夫妻还要。”
“你敢再说一句试试?”祝氏啪地放下筷子。
以往这种情况下,梁氏肯定不会再说什么,然而今天她也学着祝氏啪的一声放下了筷子:“我为什么不能说,陆家好歹是清白人家,去为一个外室正名,凭什么呀?周定安中了秀才,那他自个去就行了。”
“你,你......”祝氏一手颤抖地指着梁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少说一句。”陆二哥见娘脸色不对,赶紧叫梁氏闭嘴:“娘,莺莺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您别生气。”
“是啊,娘。”陆大哥也劝解。
陆丽香见娘被气得不轻,想帮着娘,话到嘴边又咽下了,以前虽知道姨母不光彩,也没那般强的感受,如今她在靖王府做事,任何事都不好走错一步,更别说被人知道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
沈婉青看向大嫂,看大嫂的样子也是和二嫂相同的看法,又望向陆忱,他似在思索着什么。
“我只是要你们姨母的灵位被周家的人迎进周家祠堂让她有香火供奉,”祝氏脸色铁青地望着这家人:“你们是她除了定安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了。你们不愿去,好,那我自己去。”说着,转身离开。
“我陪你去。”陆老爹朝着老婆子大声说完这句话,目光扫过眼前这些子女,叹了口气,跟着出去了。
灶房里安静了下来。
“我姨母也是个可怜人。”陆二哥见梁氏冷着一张脸,轻声说。
“是她自己要做外室的,没人逼着她。”梁氏生气地道:“这两年,定安吃穿都在陆家,还送去了书院,姨母泉下有知也该知足了。”
陆大哥道:“是那家的主母不愿接受姨母。”
秦氏轻扯了丈夫的袖子:“正头娘子都不会喜欢随便跟着男人走的女人的。”纳妾也有纳妾的规矩,外室算什么呢?
听着这些,沈婉青叹了口气,情理情理,情字在前,没有情才能像她这样旁观着,像二嫂这样讲出一堆的理来。婆母也知道姨母做得不对,所以在定安刚来的那天大骂了一通,可她对姨母更多的是情,这从一些点滴能看出来。
这事难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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