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厅外隐隐约约的那一抹浓绿,稍微拢了一下自己的发髻,道:“那些世俗规矩不过是用来约束庶民和普通人的,我舅舅是皇帝,我是郡主,弟弟是郡王,我本来就可以活的潇洒一点。”
以前是她蠢,所以才被杨炳天的花言巧语蒙蔽相信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白白的浪费了这么多年的青春年华。
她拍了拍杜怀柔的手,笑着道:“你去把柳大家叫进来吧,我也想见识见识这位柳大家的风采呢。”
“好的姑姑,我这就去。”
杜怀柔将柳扶衣请进来之后,渔阳郡主看着眼前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俊雅青年,眼中露出一抹奇异的光。
尤其是当柳扶衣对着她行了一个礼,用清朗温润的声音喊她“渔阳郡主”的时候。
渔阳郡主保养得当的手对着柳扶衣勾了勾,“上前来。”
柳扶衣手里拿着玉箫上前两步,头颅微垂,像是不敢直视渔阳郡主的脸。
“你不敢看我?”
柳扶衣温声道:“郡主高贵,又是如此天人之姿,柳某不敢亵渎。”
杜怀柔早在柳扶衣进来时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此时屋子内除了渔阳郡主和柳扶衣,已经没有其他人。
渔阳郡主听着柳扶衣的话嘴角不由翘起,她上前抓住柳扶衣的玉箫,笑道:“本郡主允你亵渎。”
……
在得知柳扶衣留宿杨府的时候,杜怀柔坐在梳妆台前正拆卸着自己头发上的发饰。
一旁在她身边伺候的丫鬟见杜怀柔听到这个消息没有什么反应后,又道:“我听前院的二河说,郡王和玉超公子路上遇到一点意外,要明早才能赶到府里。”
杜怀柔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眼睛只看着镜子中不复当年天真恣意的自己。
她明明才双十多一点的年纪,眼中的风霜与疲惫却像是三十多的妇人。
“去给我拿一套丫……婆子的衣裳。”杜怀柔眼中露出一抹讽刺。
现在的她可比不上世家豪门中娇养出来的丫鬟。
“小姐?”
杜怀柔听着身后丫鬟的质疑声,头都没有回的冷声道:“虽然姑姑未说,但是我知道她还是担心欣悦姐姐和禹浩弟弟的,我偷偷去看望一下他们,顺便给我准备一些吃的。”
丫鬟闻言不再迟疑,“是,奴婢这就去办。”
杜怀柔去看被禁足的杨欣悦和杨禹浩时,身边只跟了一个小丫鬟。
她先去的是杨欣悦的芙蓉院,只是刚进门就被房间里气急败坏的杨欣悦拿着茶杯砸了出来。
杜怀柔摸了一下自己被碎瓷片刮伤的脸颊,转身时不小心将自己给杨欣悦带来的燕窝踢翻,接着又安慰了一下院子里看守杨欣悦的下人们,满意地看到他们眼中对杨欣悦的埋怨后,这才往杨禹浩的院子走去。
相对于被怒火冲昏理智的杨欣悦,杨禹浩就要冷静多了。
杜怀柔拎着食盒推开房门时,杨禹浩正盘腿坐在软榻上,面前还摆放着一张布局杂乱的棋局。
“表弟,我听下人说你晚上没有吃东西,所以给你炖了点燕窝、拿了一点糕点过来。”
杨禹浩听到杜怀柔的声音蹙眉抬头,在看到杜怀柔脸上的伤口时,眉头蹙的更紧了。
“你的脸怎么回事儿?”
杜怀柔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伤口,不在意道:“不小心摔的。”
“怀柔姐,撒谎也要用点心。”
杜怀柔笑着将燕窝和糕点摆放在杨禹浩面前的棋桌上,“不重要。”
虽然杜怀柔这么说,但是杨禹浩却不能视而不见。
他起身走到自己的寝室,没一会儿便拿着一瓶药膏走了出来。
杨禹浩将那瓶用了一半的碧玉膏放到杜怀柔的面前,道:“这瓶碧玉膏是云齐给我的,是大长公主身边擅医术的嬷嬷做的,对疗伤祛疤有奇效。”
“谢谢。”
“不用。”
杜怀柔提醒道:“但姑姑不想你和周家有过多的来往,他们……”
“怀柔姐,那是我的事情。”
杜怀柔捏着瓶身,抱歉道:“是我多嘴了。”
杨禹浩看着变了不少的杜怀柔,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怀柔姐,今天我爹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娘她,她……”
“姑姑没有和你说吗?”
“说了。”杨禹浩垂眸。“只是,他毕竟是我亲生父亲。”
如果不是家里的小厮偷偷告诉他郡主找了大夫来替他父亲医治,说不定他父亲现在命都要没了。
杜怀柔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说错了吗?”
杜怀柔看着杨禹浩,问了一个之前周云姝问他的问题,“你觉得姑姑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我母亲……占有欲极强,是一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母亲虽然爱自己的父亲,但这不代表她会为了自己父亲丧失理智,放弃尊严。
或者说因为出身的缘故,她把自己的尊严看的很重,所以自父亲背叛了她之后,她容不下他。
“那你觉得她这次做错了吗?”
杨禹浩看着棋盘上逐渐被黑子吞噬的白色棋子,道:“我只是觉得她做的太过火。”
“那是因为姑姑为了你父亲付出了太多。”
杨炳天能捧着齐心莲将红莲教创建起来,能在泸州肆意搜刮民脂民膏还不被上峰斥责,不被朝廷审查,完全是因为他的妻子是渔阳郡主。
可以说,杨炳天这些年能升官升的这么快,完全是皇帝看在渔阳郡主的面子上。
所有人都羡慕渔阳郡主有一个钟情于她,不纳妾,不沾花惹柳的相公,可谁又看到杨炳天现在所有的一切基本都是靠渔阳郡主得来的呢。
杜怀柔看着心性比较善良的杨禹浩,起身道:“表弟,你能过上如今富贵奢侈的日子是因为姑姑,不是杨炳天。”
“即便是亲生父母也会有对自己孩子失望的那天,对姑姑好一点吧。”
杜怀柔说完没再看杨禹浩的表情径自出门,在门口看到一直守在那里的小厮时,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杨欣悦和杨禹浩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这座府上虽然挂着的是杨府两个字,但真正能做主的从始至终都只有她姑母一人而已。
杜怀柔离开杨禹浩的院子,突然站在路中间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姑姑说的对,水性杨花的男人最好是直接从根子那里就给斩断。
一想到她那好父亲和好庶兄明天就要到了,她便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们,她一定做的比姑姑还要青出于蓝胜于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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