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避让,非但没得到好转,反而助长了对方的气焰与怒火。
“苏老三,你会不得好死。”老大媳妇卢氏诅咒道。
面对卢氏的诅咒,苏孝忠没与她计较。
他能理解大嫂的痛,他心里也不好过。
苏窕与苏窈两姐妹,也是他看着她们长大,如今两人生死不知,大嫂心里怨恨是人之常情。
三人回来时,苏信阳注意到自家老爹脸上的抓伤,看了一眼哭嚎的大伯娘,眼中有怒火。
苏孝忠注意到儿子眼中的怒火,握住儿子的手,“两位堂姐追不回来了,你大伯娘现在心里难受,让她发泄发泄也好。”
“爹,你……”苏信阳突然有些明白姐姐和娘亲的感受。
“爹有分寸。”
苏窈与苏窕两个人追不回来,她们的下场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但大伙都清楚,在这个世道,年轻少女只怕不会有好日子过。
运气好点被买到大户人家里做一辈子的丫鬟,运气不好的,会买到那种腌臜之地,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最糟糕便是被这群人给糟蹋后,再被分食。
所有人只能祈祷她们姐妹两人能有一个好的归宿,但他们心里更清楚,第一种只怕很难,最怕的便是第三种情况。
卢氏不住的抹着泪,她仇怨的眼神盯着苏孝义与苏孝忠兄弟两人,似乎将女儿的不幸都归在他们的身上。
因着两姐妹的遭遇,让家里的气氛变得格外的压抑。
苏老太跟着卢氏一道,不停的抹泪,抹着抹着,眼泪渐渐流不出来,她的目光落在老三一家身上。
如果不是他们父子三人过来讨要水,便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这一切都要怪他们。
苏老太突然一棍子打向苏孝忠,直接将苏孝忠以及其他人都给打懵了。
“娘,你干什么?”
苏老太哭着发火,“我干什么?我要打死你这个丧门星。如果不是你们父子三人上来讨要水,苏窈和苏窕两个孩子也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们都是因为你们。”
“怎么被抓走的人不是你们,偏偏是他们呢。我可怜的阿窈阿窕啊。”
卢氏经婆婆这么一提醒,还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直接将所有的恨意都转到了苏孝忠父子三人身上。
苏信光不服气,大声辩驳,“阿奶,你胡说,明明是姐姐她们自己笨,才会给坏人机会,怎么能怪我们。为什么坏人第一时间只抓她们,不抓我们。”
都这种时候了,这个黑心的小子还将错处按在自己那可怜的女儿身上,怒火冲天,“你给我闭嘴。”
苏信光被吓了一跳,惊惧的看着仿佛要吃人的大伯娘,但嘴里还是不服输的说道:“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大堂姐自己的说的。前头她就是这么说那个被抢走孩子娘的。”
卢氏不管不顾的冲上前就去掐苏信光的脖子。
苏孝忠下意识的一把将卢氏推开,卢氏身子不稳,重重的往后仰倒,摔在地上。
跌坐在地的卢氏朝着苏老汉痛哭,“爹娘,你们要给我的孩子做主啊。如果不是他们父子三人,我的阿窈阿窕就不会遭遇这样的事。”
苏信阳扯着嗓子大声辩驳,“大伯娘,你别乱说。明明是你害死了大堂姐她们。如果不是你找二伯娘的茬,你们就不会争吵起来,阿奶也就不会跟着吵起来,大家伙也不会没注意到大堂姐她们遇险。”
“没错,要怪就怪你自己。”苏信光躲在哥哥的身后附和。
卢氏被这个两个小的气得两眼一翻,直接晕厥过去。
苏孝忠注意到脸色黑沉的爹娘,赶紧一手捂一个,不让他们继续说。
“别说了。”
老二媳妇李氏看着那两个小的,对着两个小的,刮目相看,他们居然能将卢氏给气晕过去。
今晚谁也没吃饭,即便饿的咕咕叫,谁也没敢提,就连最受宠的苏信智三兄弟也都听话的饿肚子,生怕招惹了阿爷阿奶的眼。
苏孝忠父子三人更加不敢提,三人就像是鹌鹑一样躲在一旁的树下。
“爹,我饿。”
“我也饿。”
苏孝忠自己也饿,但他不敢说,摸着两孩子的肚子,安抚着,“睡觉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白日里经历了一次惊心动魄的事,两个小的也熬不住身体的疲累,沉沉的睡去。
苏孝忠却没这两孩子心大,他不安的看向爹娘与大嫂所在的方向,心里难受。
他抬头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想到分离的妻女。
也不知道媳妇和阿音怎么样,吃不吃得饱,有没有受欺负。
他们与几个大舅哥在一起,他们应该会照顾好她们吧。
可一想到自己人变得如此,他又不敢确定,这种时候那几个舅母会不会有意见。
在这种担心下,苏孝忠渐渐的睡去。
翌日一早,一行人再次启程,苏老太给家里都分了一点食物和一点水,轮到苏孝忠父子三人时,苏老太直接不给了,倒是卢氏多给了她一些。
“娘。”
“阿奶。”
仨人眼巴巴的看着她。
苏老太冲着三人冷哼一声,“你们不是很能耐,饿一天也死不了。”
“爹。”苏孝忠看向苏老汉。
苏老汉没有说话,这态度摆明了默认老婆子的做法。
他们这是准备拿这个惩罚他们父子三人,为苏窈与苏窕。
东西全部掌控在苏老太手里,他们父子三人再愤怒也无可奈何。
苏孝忠是个愚孝的,做不出到父母那里抢夺食物。
苏信阳和苏信光都还是小豆丁,哪有那个实力去抢。
苏家二房也没吭声,对于他们而言,剩下的到最后都会到他们一家嘴里,自然是最好不过。
父子三人饿着肚子跟着队伍走,三人落在最后。
“爹,我、我走不动了。”
从早上走到现在,已经走了两个时辰,米粒未进,水未喝,他已经撑不住了。
苏信阳刚一说完,人直挺挺的倒下。
“哥哥。”苏信光大惊。
“信阳。”苏孝忠大急。
苏孝忠及时接住他的身体。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前头苏家人的注意,在见到苏信阳倒下时,苏家人皆是一脸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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