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县的那位班头,一路上跑着回到县城,城门口处巡逻的官兵见此很是诧异。
“林班头,何事如此着急?”
名唤林班头的衙役顾不上与他们聊上两句,只匆匆摆了摆手,急匆匆进城,直奔县令府。
刚一到县令府门口,门房仆从从脚门的门洞里走出,揉着睡眼惺忪的眸子,不爽的看向来人,在瞧清楚来人是府衙里的林班头后,换上了笑容。
“哎呦,是林班头。你这一大清早过来是有何事?”
“我找大人有事。”
“这个时辰,大人还在休息。要不你过一个时辰后再来?”
他们家大人是出了名的脾气差,扰他清梦,定然会惹恼他,到时候他们这些下人免不得要被责罚。
林班头面色阴沉,“出了大事,赶紧进去通报。”
房门仆从见林班头那神色,心头咯噔一下,不敢耽搁,忙领着人进入府内,自个匆匆汇报给管事。
管事在得知林班头着急求见大人,也知道必然是发生了大事,才会在这个时辰过来打扰。
他也不敢耽搁,让人林班头请到前厅,自个匆匆进入后院,朝着张县令第十二房小妾的院中走去。
管事站在门口处,敲响了房门,在听到屋子里传出动静后,恭恭敬敬的对着屋子里的人汇报:“大人,林班头求见。”
屋子没声响。
管事再次开口,“大人,林班头神色匆匆,说是出了大事。”
枕在小妾白嫩身体上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不耐烦的掀开被子,冲着外面的人吼道:“什么大事,非得这个时辰来。”
小妾匆匆起来,给他套上衣服。
张县令披着衣服,一脸阴郁的看向管事,嘴里咒骂着,“最好是大事,若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定然饶不了你们。”
“走。”
管事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跟在张县令身后。
林班头焦急等待着,张大人一出现,忙起身行礼。
“大人。”
张县令不耐烦摆摆手,“一早便来,赶紧说是发生了何事,让你一早便扰人清梦。若不是什么大事,仔细你的皮。”
林班头微微弓着身体,低着头回禀,“大人,属下今早带着一帮兄弟出城与荆班头换班,但是等我们抵达地方时。荆班头他们全部被人杀了。”
方才还一脸不耐烦的张县令面色大变,“你再说一遍,荆计他们如何了?”
林班头一脸悲痛的重复道:“荆班头他们被人杀了。”
“莫不是那群贱民杀了他们?”张县令站起身,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不可能。给那些贱民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杀衙役。更别说荆计这人武功不凡,那些贱民还做不到这一点。”
“杀了他们的人,必然不可能是泛泛之辈。难道是哪方的势力?”
他担心的不是荆计这些人的死活,而是杀他们之人的身份,怕自己无意中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人。
见县令陷入了喃喃自语当中,且越说越离谱,林班头赶忙说道:“大人,杀他们的人已经找到了。”
张县令眉头一横,怒视着他,“为何不早说。快与本官说说,是何人如此大胆。”
“根据荆头他们死亡的时间,刚好昨夜有一伙二百多人的队伍趁着夜色离开。无论是从时间,还是人数上,那一伙人都有动机。他们人多,而荆头他们才二十人。”
“寡不敌众,才让荆头他们被那一伙暴民给杀了。”
“大人,我们要不要集合一群兄弟,去追赶那一伙人,将他们杀了,以告慰兄弟们的在天之灵?”林班头双眸赤红,一脸悲愤。
荆计在林芝县里的人缘极好,如今他被贱民给杀了,他自然是想帮他报仇。
原本还担忧不小心招惹上不该招惹的张县令,在知晓杀人者只是一群不关紧要的贱民后,瞬间放宽心了。
他们都去追击那一伙贱民,谁来替他赚钱。
现在每一日入账少说有七八百两,多者数千两。
天底下哪有比这还赚钱的买卖,他可不允许无关紧要的人和事耽误他赚钱。
荆计那群人死了就死了,打手再招募一批便是,只要给钱,有的是人替他办事。
张县令看向林班头,“那一伙人杀了人,只怕早就逃之夭夭。你们现在去追,只是徒劳。你带一群兄弟过去,给荆计他们好生安葬,此事就这么定了。”
林班头还想说什么,但见张县令不想多说,只能将肚子里的话咽回去。
“属下告退。”
他心有愤愤的离开,一只脚刚踏出门槛,厅内传来张县令的声音。
“等一下。”
林班头以为他回心转意,期盼的看向张县令,“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你告诉下面的兄弟,以后但凡看到人多势众,或者有钱的主,先放他们入城。摸清楚他们在哪里落脚,暗地里动手。莫要再出现今日这事。”
“本官也不想下面的人再出这样的事,本官痛心啊。”
林班头点头应下,“大人教训得是,属下这就吩咐下去,必然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
“嗯。”张县令满意的点点头,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不出半炷香的时间,林芝县衙门上上下下都知晓了荆计一行人被贱民给杀了。
他们纵然愤怒,但无济于事,杀人者早已逃之夭夭。
荆计人缘不错,很多心有不忿,不知不觉便这一份气全部撒在其他难民的身上。
本就过得煎熬的流民们,被他们如此针对,日子过得越发难。
日落西沉时,一伙身着藏青色衣服的骑队,正快速接近林芝县。
“头,前面就是林芝县了。”
还未行至林芝塔前,官道上便被拦住。
拦截的衙役在看到这一伙人时,双眸不自觉的眯起,四下打量这一伙人的行头。
这一伙人虽然风尘仆仆,衣衫褶皱不堪,但衣服的质地,脚下的靴子,都不是普通老百姓能穿。
他们默默的在这一伙人身上打上了‘肥羊’的标签。
“头,前面是要钱,五钱银子一个人,才放行。”
领头男子只说了四个字,“给了就是。”
他们走到跟前时,拦截的衙役没收钱,而是笑眯眯的直接放行,“诸位一看便与那些刁民不同,咱们县令是为了防止刁民闹事,才设法拦截。诸位一看便是良民,自是过去便是。”
领头男子瞧了一眼那名衙役,心中嗤笑。
这人还是有点儿眼力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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