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川把糖放下,去找碗。
“借的,下个月我们就会有糖票了,到时候我寄点回来还了就是。”
哦?
下个月就能领糖票了?
听了这话,李欣玥倒是挺好奇的:“那我们一个月能领多少?”
“我三两、你一两半、屹儿一两。”
李欣玥:“……”
——一家人加起来一个月才5两半糖……
我还以为至少有两斤呢!
才五两半!
我期望值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对于喜欢吃甜食的李欣玥来说,这点糖真的是太少了!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是国家的规定!
如今国家正处在困难时期,能给这么多已经不错了。
农村人一个月连5两半都没有呢!
“那肉票呢?一个月有多少?”
“一样。”
李欣玥:“……”
——我就知道今天早上你在信口胡说!
“不过过年的时候,一人有三斤肉。”
好吧,那就盼过年好了。
作为肉食动物,没肉吃的日子她已经尝到了:真不好过啊!馋得死!
——要不,到了部队后,自己养头猪?
一想到那猪屎味儿,李欣玥还是放弃了:养猪也没得天天有肉吃!还是养鸡鸭吧!
反正都是肉!
身体很不舒服,头也晕得很,那颗糖起的作用快结束了。
李欣玥立即泡了半两红糖水喝下。
坐在凳子上歇了一会,人舒服了不少,李欣玥准备去晒草药后再休息一会。
才出门,却见陈铭川拿了个木桶和一把刀在手准备出去。
李欣玥张张嘴,“你去哪?”
“我出去转转,一会大伯家吃饭的时候,不必等我吃晚饭。”
他不肯说,李欣玥也就不多问,这一会她也不是很舒服。
“好的,早点回来。”
“嗯。草药让三虎去洗了,你就别管了,会给你晒好的。”
好吧。
喝了糖水,又休息了一会,李欣玥就舒服多。
眼见天色不早,她去了大伯家吃饭。
开饭时,发现陈铭川还没回来。
王翠苗听闻不知道侄子去了哪,便吩咐道:“新叶,你一会带碗饭过去,我把菜与饭装在一个碗里了。”
陈铭川对自己怎么样,李欣玥心里是有数的。
或许不爱,但责任心在。
自己吃饱了,总不能让他饿肚子。
“好。”
快月底了,夜晚的天上只有星星。
端着一碗饭,李欣玥牵着陈屹恒回到了陈家。
“妈妈,爸爸去哪了?”
“我不知道,他没说。屹屹,妈妈给你洗澡吧。”
这些天陈屹恒都跟爸爸去河里洗澡,爸爸还教他游泳呢,可惜今天爸爸不在。
“好的,妈妈,我洗冷水就好了。”
李欣玥也知道他这些天一直在河里洗,不过家里的水是井水,更冷些。
“妈妈给加一点点热水,保证不热。”
“好。”
进了厨房,一看那脏乱的灶台与锅,李欣玥直摇头。
后锅热水更是一点都没了,她只能洗了锅、烧了水。
正准备去给陈屹恒洗澡,突然听到“哇”的一声孩子的哭声:“还给我、还给我!”
“你休想!你个小笨驴,凭什么吃糖?”
“滚远点!”
“还给他!”
李欣玥冷眼看着陈富贵,可能是眼神太冷,吓得他不由自主的把糖拿了出来……
陈富贵恨恨的瞪了他们一眼,跑了。
“屹儿,想不被人欺负,只有自己变强大。”
“还有,对待那些不友善的人,眼泪没用!男子汉,用拳头说话。”
妈妈好厉害呀!
再一次,陈屹恒充满的是崇拜:“妈妈,我记住了!”
母子俩洗好澡进了门,很快就上了床。
李欣玥给陈屹恒讲了《小马过河》与《司马光砸缸》的故事,小家伙睡着了。
“开门。”
正当李欣玥迷迷糊糊时,陈铭川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她立即爬起来开了门。
“你去哪了?”
黑暗中,李欣玥见陈铭川一手提只袋子一手扲个水桶,便问他。
陈铭川进了屋,把东西放下:“去了一下山上,掏了一窝蜂蜜。”
什么?
掏蜂蜜?
终于,李欣玥发现了陈铭川那张大脸:“你……你……”
看着陈铭川那脸上、额头上、脖子上的大包,她张着嘴‘你’不出来了。
“没事,只是被蜜蜂叮了几口。”
“这次运气好,掏到了一只老蜂窝,糖非常多的,够你吃一阵子了。”
他特意去替她掏蜂蜜?
眼眶,在一刹间发涨……胸口,也在一瞬间呼吸变得沉重……
“你……”
陈铭川东西已放下,看李欣玥盯着自己,便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就蜜蜂叮的,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谁还没被蜂子叮过几次?你去拿碗来尝尝,看看这蜂蜜甜不甜?”
“我与你说,这窝蜂的年数可长了。”
“我还没参军的时候它就在,那时候我饿得慌就去弄点糖顶饿。”
——陈铭川,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可以扔下李新叶五年不闻不问,你可以对那些对你不好的人冷酷无情。
——你对我,却细致与关心。
——别对我这么好,我不是李新叶,你亏欠的是她,你这样做我会很难的!
翻出陈铭川的手电筒,李欣玥冲了出去。
“饭在桌子上,我找几株草药就回来。”
找草药?
陈铭川立即追了出来:“不用,快回来。”
怎么可以不用?
蜂毒也是很毒的,明天这副模样,如何出门?
李欣玥跑了出去,这黑灯瞎火的大晚上,陈铭川哪敢让她一个人出去?
关好门,也马上追了出去。
好在治蜂毒的草药很平常,很快就找到了一大捧。
洗干净,回到家,李欣玥把它擂成了汁,然后又用弄了一盆肥皂水。
进了屋,她找出缝衣针在火上烧热,招呼刚放下饭碗的陈铭川。
“过来,我帮你把蜂针拨掉。”
蜂子蜇了人后,蜂针还会留在肌肉里。
见她如此阵势,陈铭川有点哭笑不得。
“没什么的,蜜蜂蜇几口,跟蚂蚁咬了一样,不必大惊小怪呀。”
什么人啊!
蜂子与蚂蚁,是一回事吗?
李欣玥沉下了小脸:“过来!”
这就生气了?
陈铭川摸摸鼻子过去了……女人啊,就是喜欢大惊小怪!这能叫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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