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苏妤还有一个问题:“表哥不喜欢大皇子吗?”
尽管他们经常走在一起,但经过几次短暂两次见面,苏妤还是对两人不和这个事实隐有察觉。
女子好奇看过来,问出一个很天真的问题。
崔泠轻笑,将桌案上的卷宗合住,站起身,比苏妤高出许多的身影轻易便将她罩在光影里:“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有些地方意见不合。”
道不同不相为谋。
很多时候喜不喜欢只是其次,朝廷上那么多人,不见得个个都关系和睦,但能安然无恙的相处多年,不过是因为大家都为皇帝办事。
崔泠心中早有抉择,和大皇子也只是维持着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而已。
苏妤似懂非懂点点头,低声呢喃道:“那就好。”
崔泠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苏妤若无其事扬起一抹笑容,“表哥,那我就先回去了。”
崔泠同她一道向外走:“我送你。”
男人身量很高,身着时人推崇的宽袍阔袖,风姿俊逸,腰间的青玉镂雕佩轻轻晃动,俊美不似凡人,摄人心魄。
苏妤视线不自觉移向崔泠腰际,神情不属,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谁知脚下一个不察,竟被门槛绊倒。
“啊——”苏妤小声惊叫。
“当心。”
随着话音落下,一只挺实有力的臂膀托住苏妤的腰,微微用力,将人拉到怀里,免去她摔得脸着地的困窘。
趴在崔泠怀中,苏妤心有余悸。
“在想什么?”低沉冷静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稍稍安抚了苏妤带着后怕怦怦直跳的心脏。
“没、没什么。”
苏妤没有意识到自己还在崔泠怀中,只顾着心慌意乱。
维持着这个姿势好久,她才恍然惊觉不妥,连忙从他怀中退出来。
“表哥怎么不推开我?”女子不好意思的低头,脸颊泛着薄红。
崔泠也是这时才发觉自己抱着苏妤好一会儿,更令他不解的是,在苏妤退开的那一瞬,他竟感到一丝浅淡的空虚。
崔泠皱眉,隐约觉得这是个很令人费解的难题。
“表哥?”
崔泠回过神,声音平淡:“一家人不拘这些虚礼。”
一家人?
苏妤思考两秒,被说服了:“表哥说的有理。”
她笑了笑,温声冲崔泠告辞。
目送女子婀娜纤细的身姿远去,崔泠缓缓收回目光,慢吞吞抬起右手手臂观察。
刚才,就是这只手抱住了苏妤。
女子的腰身那样柔软,纤细,一只手臂就能圈住似的,很奇妙的感觉。
柏山好奇凑过来:“公子,您看什么呢?”
崔泠骤然从奇怪的状态清醒过来:“没什么。”
想了想,他吩咐道:“平日我不在府中时,你让人留意一下表姑娘,有什么不对及时去找云夫人,免得再发生今日之事。”
崔泠指的是今日苏妤被崔玥戏弄的事。
柏山不明所以挠了挠头,公子好像对表姑娘格外关心,但长久以来听从命令的习惯让他没有提出异议。
翌日。
崔泠休沐结束,要去上朝。
柏山低头替他佩戴玉佩,腰间青玉镂雕佩通体碧绿通透,恬淡舒和。
灵光乍现,崔泠忽然想起苏妤昨天摔倒前看的是哪里了。
一切收拾妥帖,他眼睫轻垂,从床头拿起一个天青色荷包,是昨晚换衣服时从袖口掉出来的。
静默片刻,他低头将荷包系在腰间。
既是赠予,想来苏妤一定很希望自己戴上。
难怪她昨日频频看向自己腰际。
顶着柏山震惊的目光,崔泠神色如常向外走。
柏山落后崔泠一步,眼睛睁得滚圆,最后缓缓竖起大拇指,还是表小姐厉害。
崔府离皇宫不远,马车一刻多钟便到了宫门口,巧的是,大皇子也刚到。
“含章,崔大人。”大皇子声音含笑。
崔大人是崔泠的父亲,官至丞相,在朝中极有威望。
按理说,能做到丞相,不会看不穿大皇子皮囊底下的阴狠与庸碌,只能说贪心不足,崔大人想通过控制大皇子,再次重现崔氏百年前的荣耀。
无意间得知父亲的意图,崔泠对此并不看好。
尽管科举制度推行困难重重,受多方阻挠,直至现在也没定下章程,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科举取士利大于弊,是大势所趋,世家风光早在百年前便已注定破败。
从马车上下来,三人互相寒暄两句。
崔大人很快遇到相熟的老臣,叮嘱崔泠和大皇子先走,自己老胳膊老腿,就不跟年轻人一起走了。
离开崔大人的视线,大皇子脸上虚伪的笑容淡下来,走动间,腰间环佩叮当作响。
然而吸引崔泠视线的不是环佩,而是一个赭色荷包。
注意到他的视线,大皇子挑眉:“含章看我做什么?”
顺着崔泠的视线,大皇子像是才发现自己腰间的荷包,恍然大悟。
“含章在看这个吧。”他嘴角微勾,挑起荷包。
“昨日苏姑娘送的荷包,我瞧着欢针脚不错,花样也精致用心,就戴上了。”
大皇子炫耀一般:“含章是苏姑娘的表哥,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给你……”
说着说着,他声音僵住。
崔泠腰间赫然也有个荷包,同样的面料,同样的针脚,一看就是出自一人之手。
两人同时沉默,对视一眼。
荷包这种东西,送男子就算了,还一送送了俩人。
不知为何,今日的大皇子/崔含章面目格外可憎,两人同时这样想。
崔府内,苏妤还不知道自己两个荷包的事被正主撞了个正着。
她伏在苏雁云膝头:“姑母,大皇子昨日问我是否婚配。”
苏雁云一喜:“当真?”
“嗯。”
苏妤点头,片刻后,忽然迟疑道:“还有一件事,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大公子对我的态度也有些不一般。”
苏雁云一听,皱起眉头:“含章?”
很快,她眉头舒展:“含章对旁人向来宽厚,许是你的错觉,再者,大夫人一心想让林家那个丫头嫁进来,你若是这个时候和含章扯上关系,没准会被她记恨。”
这就是不去管崔泠,专心拢住大皇子的意思。
思索片刻,苏妤点头:“阿妤明白了,多谢姑母提点。”
但也不能完全不管崔泠,大皇子哪是她一个后院女子想见就能见的,还是要去崔泠那里碰运气。
只是,苏妤奇怪的发现,这些天她几乎碰不见崔泠了。
就在一个府里,愣是一面都见不上。
去他院里找他,得到的答复永远都是公子在忙。
有时候她状似无意,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堵他,谁知才远远看到,崔泠就拐去了别处,好像刻意躲她。
苏妤不明所以。
隐约知道真相的柏山恨铁不成钢。
表姑娘,你可长点心吧,谁家好人同时给两个男子送荷包?还是两个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微妙的塑料同盟,这不是明摆着挑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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