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按捺不住
“递的信可有回音了？”
头戴珠钗、面若桃红的女人斜靠在贵妃椅上，眉头微蹙的模样我见犹怜。这女子，不是贤妃又是谁？
“回娘娘的话，暂无。”翠珠轻声应着，给她打着扇，“娘娘，王统领这几日怎的都不见踪迹？奴婢听宫人们碎嘴时提及，兵部尚书家似乎正筹备着婚嫁之事，您说这......”
翠珠的话让贤妃面色微变，身子也微微坐直，“筹备婚嫁？李雯要嫁给谁？王宇也舍得下脸面答应？”
听见这般不悦的话，翠珠如何还敢吭声？
贤妃垂眸，倒也没指望翠珠开口，只冷笑道：“昔日见到本宫还活着，巴巴的上前摇尾乞怜，说什么忠贞不二，为本宫所用。”
“如今就按捺不住了？”贤妃将桌上的茶盏扫落，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都能做李雯的爹了，他也真做得出来！”
这话其实不大妥当，毕竟燕皇后宫中的妃嫔也有年纪小的。此番虽说是骂了王宇，却也间接的骂了燕皇。
不过燕皇如今等同废人，骂了也就骂了。
“娘娘这是怎么了？”便在这时候，男声响起，他着太监服饰，但却自有男子阳刚之气，“如此大的火气，是不长眼的婢子惹着您了？”
说着，他的目光扫过翠珠，就差明说是翠珠伺候不当。
贤妃却冷眼瞧着，“王统领冲着本宫这丫头撒什么气，纵然本宫和这丫头是半路主仆，可翠珠倒是比有的人忠心。”
王宇面色一变，道：“娘娘这是什么意思？非得如此作践我对你的心意？”
若说此前贤妃只是脸色难看，那么这个时候就陡然暴怒，“心意？你对本宫的心意就是去娶一个能做你女儿的人做正妻？王宇啊王宇，你将本宫当成傻子不成！”
“你怎会知道？！”
脱口而出的话让贤妃面色越发难看，看向王宇的眼神更加愤怒不善。
而王宇则是觉着头痛不已，他遮掩这么久就是怕贤妃知晓后误会他的心思，可遮遮掩掩这么久，却依旧被人揭发！
是谁！到底是谁？！
忽然间，他看向翠珠，道：“是你这个贱婢在娘娘耳边胡言乱语？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什么话都敢与娘娘说！”
“本宫的人自然该什么都与本宫说。”贤妃将翠珠护在身后，与王宇对峙，“王统领还是早些回去，省的李小姐知晓后吃味，觉着本宫与她过不去！”
王宇噎住，到底软了语气，“媛儿，若我真有这样的心思，早年间又何苦去折辱那些好人家的女儿做妾？又何必给你立碑书名，做我唯一的妻子？”
“如今我更是为了你冒天下之大不韪，做下欺君之罪——”
说着，王宇的神色就越发受伤，“此番种种，你都看不见么？”
贤妃面色略有波动，但也仅有一瞬间。
“若是本宫看不见，早就将你剁碎了喂狗！”贤妃盯着他，“王宇，你别忘了，是你王家人将本宫与本宫的父母赶走，并夺走了我全家返乡的盘缠，以至于无法雇佣马车，只能步行。”
“若非如此，又如何会遇见燕皇，皇后又如何会因为妒恨而杀了我全家！”
“王宇！这是你们王家欠我的！”
贤妃已经愤怒到没有自称，她满眼恨意。
唯有零星的理智压制着她不让她动手发狂。
可饶是如此，贤妃也早没了那份温和宽容的模样，只有狰狞的面目和尖锐的痛骂之声。
“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赎罪。”王宇满眼心疼，“媛儿，这么多年，你当真没原谅我半分不成？”
贤妃不语，沉默的看着他。
这样的回答让王宇越发难受，但最终他只红了眼眶长叹，稳定好情绪后道：“和李雯成婚之事是李源以兵部逼迫，你知道的，因着圣旨所以五皇子必定不会继续躲藏，而为了确保我这个保护宫闱安危的统领能为他们所用，这是最简单的法子。”
“与其说是娶李雯，不如说是被监视。”
“媛儿，你这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你是不是，真的不愿意信我了？”
贤妃凝视王宇许久，终是道：“若你王家能让我父母活过来，往事自然可以一笔勾销。若是不能——”
“王宇，你活多久，你就要赎罪多久。”
淡漠疏远的话语让王宇苦笑，最后单膝跪地，抱拳道：“卑职，领命。”
直到王宇离开，贤妃的脸色都没有好转。她微微阖着眸子，抬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瞧着是疲惫极了。
“娘娘何必与王统领置气？不管如何，统领的心思都是向着您的。”
翠珠轻声劝着，此前王宇在盛怒，且两个主子之间的对话又哪里有她开口的余地？所以在王宇离开后，她才斟酌着开口。
“若不如此，他不会动手的。”贤妃睁眼，瞧着那渐渐暗下去的天幕，倏尔轻笑起来，“翠珠，我等不及了。”
“这么多年，我终于等到了皇室的人自相残杀，终于等到看皇后落魄。”贤妃激动的发抖，“等燕扬攻入皇宫，皇后一定会去救驾皇帝，届时，届时——”
“她杀我全家只为给皇帝善后，我要了皇室所有人的性命，也没什么问题吧？”贤妃发出怪异的笑声，“哈，翠珠，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
“娘娘，翠珠在呢。”听着贤妃笑着笑着就哽咽啜泣，翠珠的眼中也流露出来心疼。她轻轻拍着贤妃的背脊给她顺气，动了动身子让她靠着自己靠的更舒服些，“翠珠一直都在。”
皇宫中倒也不是只有贤妃那处来了‘客人’，毕竟后宫之主的地盘那样大，总是会有客人来往的。
譬如此时，皇后的对面便坐着当朝太子妃陆婉芸，以及燕国公嫡女平乐郡主，张艺。
“难怪廣儿兴致不高的回来，合着是郡主为了你爽了他的约。”皇后笑着摇头，“天色昏暗，瞧着要下暴雨，怎的此时过来了？”
“珍晴妃没了踪迹，这事儿此前忘了与夫人说。”陆婉芸笑着给皇后倒茶，“宫里头这块儿事，还得麻烦夫人帮着收尾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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