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女才
“就算不去，也合该做些准备，以防万一。”见陆婉芸没准备善罢甘休，云墨骁也无奈的开口，“再者，卿卿，你不是也想要吗？”
这话倒是不假。
从陆婉芸有了‘平权’的念头的时候开始，她就动了些心思。
“我会用我的方式得到。”陆婉芸看着他，“而不是你送到我手上。”
云墨骁一瞬错愕，旋即又低笑起来。是了，陆婉芸向来不是需要旁人施舍的，她贯来都只想靠着自己。
“好。”云墨骁轻叹。
而陆婉芸却垂了眼眸，倒不是因为别的，仅仅是因为她知道勤学堂等事情能够较为顺利的进行，大部分原因是云墨骁的毫不阻拦。
乃至于顺水推舟。
“可实际上还是依靠了你的帮助。”陆婉芸悠悠开口，看向远方，眼底有些惆怅，“若你有半分阻拦，事情绝不会如此顺利。”
陆婉芸心知肚明，但也只闭了闭眼就调整好情绪。
饶是如此，云墨骁还是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轻声道：“纵然有我的帮助又如何？卿卿，若非是你提出之事当真可行，我也不会如此。”
“我不是会被冲昏头脑的。”云墨骁眼底溢着温柔，“虽说我能为你做诸多事情，哪怕舍了性命也不会犹豫，但事关燕国百姓，我也绝不会轻易应允。”
陆婉芸转眸看着身侧的男人，脑中回想起以往在梦中看到的一切。
他将庆国皇宫血洗，又独自踏上没有尽头的不归路，最后求到了佛门跟前，倒在风雪之中，换来她的重来一次。
陆婉芸倏尔笑了。
“我知道了。”
她轻声回答，心中的郁郁之气顿时一扫而空，再无阴霾。
是了，云墨骁这样的人，即便能为了她舍弃很多，却也不会当真用整个燕国玩笑。若非长远看来当真有利，他也不会当真顺其自然，甚至于助力。
非要说的话，那便是云墨骁早就想将燕国的朝堂换血，改变世家朝臣的格局。与其说他在支持陆婉芸，不如说是陆婉芸提出的想法，让他也找到了一条新的道路。
所谓扶持和援手，倒不如说合作更为恰当。
“正好勤学堂这月的考试也快到了，皇上不如帮着想想题目？”陆婉芸笑靥如花，让云墨骁不禁跟着勾了勾唇。
他缓声开口，笑的促狭，“皇后所请，焉能不从？”
得知这次的考题由新皇和新后共同出卷，勤学堂的学生们也开始紧张起来。她们拿着往日鲜少在闺阁中会看的四书五经，一日赛过一日的困倦。
“这般看来还是女诫一类的书籍看着轻松。”某个官家的小姐低声抱怨，“你看看这四书五经这般多，谁能看得完？”
“若是不愿看，那就这辈子都困在后宅，替旁人操持家业吧。”张艺提着鞭子入内，正巧听见这么一句，“便是有惊天之才，也得将自己的才华和风光冠在父兄和夫家头上，如此你就满意了？”
那小姐却不觉着有什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有什么不对？”
“自然没什么不对。”张艺冷笑，“不过是抱着自己的能耐给旁人铺路，末了还得看着那人三妻四妾，儿孙满堂，自个儿除了得个‘某夫人’的称呼后，什么也没有。”
“被人忘记姓氏姓名，这就是你想要的？”
“可不都是如此？”这话是另外一个姑娘说出来的，“否则我们还能做什么呢？没有力气，没有本事——”
她的声音很轻，神情也略显怯懦。
“都是如此，就是对的了？”张艺顺着那声音看去，声音沉了好些，“没有力气？普天之下女子不知多少，难道个个都没与力气？个个都没有本事？”
“好了。”齐漪见气氛凝重便缓缓开口，她扫了神色各异的姑娘一眼，语速轻柔却有力，“皇后娘娘废了百般心思让朝臣同意勤学堂开设，允许女子与男子学一样的东西，你们便是不愿，也不该断了愿意之人的道路。”
齐漪的话让那两人纷纷沉默。
她们环顾四周，也果真发现除了与她们神色一般的人之外，也有好些是神情凝重，隐隐带着愤怒的。
恍惚间，两人的目光交汇，从彼此的眼中看见了道不明的情绪。
“齐小姐，也与郡主想法一样？”
齐漪看着开口那人，嫣然一笑，“我今日站在这处，成了诸位暂时的代课之师，我想，这就是答案。”
那小姐嘴唇动了动，最后垂下眸子，缓慢的翻动着手中的书籍，不知在想什么。
几乎是顷刻之间，这处就只余下了翻书的声音。
张艺也不再多言，只是对齐漪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出来。
“怎么了？”齐漪两人走出去好一段距离后，她才开口询问。张艺和她向来是有些气场不和的，如今她能单独寻自己，怕是有什么要事。
“你觉着这月的考试有几个人能合格？”张艺努努嘴，和以往一样没有半分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婉姐姐和皇上一同出题，只怕不会简单。”
“不管难易，这刺考试都不会轻松。”齐漪并不觉着意外，“主子不是会防水的人，如今又有皇上一道，自然会更难些。”
“可若成绩太难看，岂不是平白丢了婉姐姐的脸？”张艺面色不大好看，“齐漪，到时候那些臭老头子怕会有不少的话说。”
“还有那些看热闹的人——”
齐漪微微抬手，止住了张艺的话。
张艺这时候倒也不和她唱反调，而是安静的等着齐漪开口。
可一直到这节课结束，齐漪都没有说一个字。
如此，张艺自然没了耐心。
“我来找你不是看你发呆的。”张艺语气不善，“齐漪，你快想个法子！”
“要法子，郡主应该去寻主子和皇上才对。”齐漪扫了她一眼，面上瞧不出什么异样，“这是主子和皇上的意思，我们在这里着急有什么用？郡主来寻我又有什么用？”
“可你的主意婉姐姐向来会听几句的。”张艺的眉头轴的越发厉害，不满几乎写在脸上，“难不成你怕因为这事儿得罪婉姐姐？”
齐漪听罢却是笑了。
连带着看向张艺的眼神也多了些无奈。
“郡主可有想过，主子兴许早就考虑过这一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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