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不对劲！
孟如秋只觉得莫名其妙，甚至有些好笑：“什么意思？”
沈看山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挤出的笑容不像是笑，更像是哭，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说是梦，可那要是梦的话，未免太过真实了。
因为桩桩件件都能和现实对上。
可无论他怎么说，孟如秋都只是觉得他魔怔了。
“再真实那也只是一个梦而已啊，你想得未免太多了。”
“老婆，我先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沈看山深吸一口气，问：“倾倾刚被接回家的那阵，明珠哭着求你，说不想抬不起头，求我们不公布倾倾的身份，只对外宣布是养女，你会同意吗？”
孟如秋沉默了一下，吐出一个字：“……会。”
回想起沈倾刚被接回家的那天晚上，要不是发现了沈倾身上那一道道挨打的痕迹，她真的会用这种方式平衡两个女儿的身份。
私心里，以为这样可以不让沈明珠因为假千金的身份被人嘲笑而委屈。
私心里，自以为在物质方面多弥补受到委屈的沈倾，就足够安抚她被公布是养女的不公平。
沈看山又问：“倾倾在她养父母那里受到过虐待，甚至被她那个便宜哥哥沈栋梁打残了右手，你会为了维护明珠的脸面，放弃追究吗？”
“……”孟如秋已经知道沈看山问这些问题的意图了，他无非是要用梦里的那些事，来向她验证这个梦的真实性。
她扭过头不肯回答。
但沉默已经是一种答案。
她会。
沈看山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么，在种种情境下，明珠真的坠海死无全尸，而凶手被指向是倾倾的话，我们会怎么做？”
答案呼之欲出。
他们会崩溃，会盛怒，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然后和沈倾断绝关系，说不定还会在沈倾狡辩的时候打她一巴掌，接着将她赶出家门！
最后，验证了梦里的结果——默许陆宴行将沈倾送进监狱。
那么之后，沈倾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就是她的最终结局。
孟如秋设想了一下，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稳了稳心神，反驳道：“那又怎么样，你说的只是你一个梦而已，现实可不是这样的！”
现实和那个梦之间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沈倾对他们夫妇的态度。
她不再像梦里那样，总是用渴望和仰慕的眼神看着他们；也不会在得到他们的关注后，哪怕只是微小的一点关心，也会露出满足的笑容。
而现实，她始终淡漠疏离，从没喊过一声爸妈。
为什么会这样，是哪里出了错？
沈看山喃喃道：“你说，会不会是那个梦真正发生过，所以我们的女儿对我们失望伤心透顶，才像现在这样不愿意认我们。”
“……你简直是在胡说八道！”
孟如秋的寒毛都竖起来了，更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沈看山勉强笑了笑，重新牵起孟如秋的手往前走：“就当我是在胡说八道吧……”
他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
可他宁愿这个猜测是错的，哪怕自欺欺人，也好过真相令人无法接受。
孟如秋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可心神已经大乱，脑海中不停回荡着沈看山刚刚问的几个问题，想象着那样的情景，想象着自己的所作所为。
不，不会的。
只是梦而已，不是真的，孟如秋这么安慰自己，冷汗却浸湿了手心。
……
沈倾并不知道沈氏夫妇又想了那么多，被这个电话一打搅，原本酝酿出的瞌睡全都跑光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半个小时还是睡不着，索性穿了衣服跑到楼顶的天台吹风。
当初设计这套别墅的时候，沈倾最喜欢这个天台，花了不少心思设计布置，等到搬进来后，也确实成为了她最喜欢来的地方。
快要入夏了。
温度适宜，晚风徐徐。
沈倾舒舒服服地躺在躺椅上，看着头顶如同银钩一般的月亮，心中平静，却奇异地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
这种孤独感在刚刚冒出来的时候，只是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可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清晰。
如同蚂蚁啃噬一般，密密麻麻传达到全身。
沈倾想，大概是没有陪她一起看月亮的人，又或者是因为她看到了好看的月亮，却找不到人可以分享，哪怕一句。
要是姜漫还在就好了。
她唯一的朋友。
沈倾叹息一声，缓缓闭上眼睛。
夜色无声，万籁俱寂。
沈倾就这么躺了好一会儿，直到睡意渐渐涌来，她在躺椅上蜷缩着身体，打算就这样睡一夜。
可在半梦半醒之间，远处恍惚传来了一串缥缈遥远的铜铃声。
叮铃铃，叮铃铃。
像是古老又神秘的吟诵。
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层层叠叠，忽远忽近，沈倾感觉自己的意识好像飞到了半空，耳边只有那铜铃声叮铃铃响，摄住了她的心魂。
不对劲！
哪儿来的铜铃声？
沈倾想要睁眼，却感觉身体不受控制！
她狠狠一口咬住自己的舌尖，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身体一轻，沈倾骤然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竟然站在大马路上！
怎么回事，她不是在天台躺椅上睡觉吗？
有那么一刻，沈倾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一种没来由的疑惑和恐惧冲上脑海，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但是很快，她冷静了下来，眼神渐渐锐利，转动着看向四周。
霓虹灯依旧璀璨，大马路上有四条车道，凌晨的车很少，显得空荡。
另一边的人行道红灯变绿灯，数字在跳动，也是因为凌晨，没有行人经过。
一切如常。
沈倾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一身睡衣，站在马路边上，幸好她清醒得早，否则她很有可能直接朝着车流走过去。
她这是梦游了？在不知不觉中从家里出来，来到了大马路上找死？
沈倾沉默了好一瞬，转过身去时，就看见司御寒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他似乎刚刚从车上下来，引擎还在冒着热气，两束车灯照映出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随着司御寒朝她走来的动作，带起一阵微风，像是漂浮的雪花。
司御寒上下打量她一眼，“啧”了一声，沈倾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了一言难尽四个字。
“……”
也是，看她大半夜的穿着一身睡衣出现在路口，不奇怪才怪吧！
沈倾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撇过头，她自己还理不清呢状况呢，哪有空搭理他。
下一秒，沈倾只感觉肩上一沉。
是司御寒将他的外套披上她的肩头，还伸出手拢了拢，将她裹在了外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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