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嬷嬷醒了,皇后也醒了。
事发时除了季颜礼,就只有尚嬷嬷一位目击者,皇后正在审问具体细节,江临北进来了。
“对方一共几人?可曾留下什么话?”
尚嬷嬷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大汗淋漓,眼神呆滞,“老奴不知,老奴什么都不知道……”
“你日日伺候十皇子,怎么不知?”
“不光是老奴,还有表小姐啊!将军为何不去问表小姐?”
江临北一眯眸,“表小姐也被抓去了。”
尚嬷嬷猛然抬头,“这不可能!”
皇后听出异样,赶忙撑着虚弱的身子过来,“为何不可能,尚嬷嬷,你到底知道什么一并说来,不可隐瞒!”
尚嬷嬷终于找到了主心骨,连滚带爬的跑过来,“皇后娘娘,是表小姐,这一切都是表小姐做的,是她抓了十皇子!”
皇后和江临北同时皱起眉头,很是疑惑。
“尚嬷嬷,你莫不是被吓糊涂了,本宫瞧得清清楚楚,晨儿被抓时表小姐心急如焚,甚至还为此受伤,怎么可能是她一手安排的?”
“不,皇后娘娘,你们都被表小姐骗了,是她,一定是她!”
江临北听出不对了。
要么是尚嬷嬷受刺激说了浑话胡言乱语,要么……她说的是真的。
但这怎么可能呢?
以身入局么?那季颜礼的目的是什么?
她和十皇子无冤无仇,之所以结缘也是因为那幅百寿图。
总不能说季颜礼从那时起就已经在布局了吧?
怎么听怎么荒唐。
尚嬷嬷却顾不上那么多了,一叠声的说道:“皇后娘娘,那帮黑衣人来抓殿下时老奴看得很清楚,表小姐认识为首的黑衣人。”
“二人还对视一眼,互相确认,这不是有预谋是什么?这事一定和表小姐脱不了关系!”
“老奴所说千真万确,皇后娘娘,您可一定要相信老奴啊!”
这回尚嬷嬷还真没撒谎。
她从前为了争主子的宠,经常胡编乱造诬陷他人,皇后都相信了。
但这次她可以对天发誓,的的确确没冤了季颜礼。
她甚至怀疑,自己之所以被打晕过去正是因为窥探了季颜礼的秘密。
只是不知那黑衣人为何没要自己性命。
江临北把这个疑问说了出来。
“你既瞧的这般清楚,那表小姐怎么不杀你灭口,反而只是把你打晕?”
“这……老奴也不知道。”
皇后拍桌而起,“尚嬷嬷,你太过分了,怎么能将脏水泼到表小姐身上去!”
“本宫知道你素来不喜欢她,但人命关天,你可这般冤枉他人?真枉费本宫如此看重你!”
皇后方才哭了许久,此刻双眼通红,布满血丝,嘴唇煞白,现在又多了几份气恼和失望。
不管怎么说,尚嬷嬷都在她身边伺候了几十年了,也正因为她照顾得力,才把她指到十皇子身边去。
却没曾想她都一把年纪了,居然还和一小姑娘过不去!
尚嬷嬷狼狈的跪在地上,涕泗横流,砰砰磕头。
“皇后娘娘,老奴真没瞎说,表小姐的确脱不了干系,娘娘……”
“住口!再胡乱栽赃,本宫摘了你的舌头!”
不怪皇后这般疾言厉色,实在是季颜礼的戏演的太逼真了。
当着皇后的面,季颜礼借着风烬那一掌生生吐出一口血来,又从屋顶上摔下半天爬不起来。
要说是她设局,何必这样?
苦肉计吗?
呵,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怎会有这种心机?
偏偏尚嬷嬷是个头铁的,皇后都让她住嘴了,她还说个不停。
“皇后娘娘,老奴有何理由诬陷表小姐?老奴虽然老眼昏花,但确信自己没看错,娘娘可千万别糊涂啊!”
“本宫看你真是疯了!”
皇后实在听不下去了,叫来宫人。
“把尚嬷嬷拉下去,重责十大板!”
“皇后娘娘,老奴冤枉,老奴不服!娘娘!娘娘!”
“表小姐绝非表面这么简单,娘娘啊……”
尚嬷嬷鬼哭狼嚎的被人拉了出去,外面很快就响起行刑声。
皇后闭上双眼,一时头晕目眩,赶忙坐下。
想到十皇子,皇后眼眶瞬间湿润。
“江小将军,吾儿就拜托你了,本宫必有重谢。”
江临北微微颔首,“娘娘放心,微臣一定倾尽全力救出十皇子和表小姐。”
外人以为尚嬷嬷是胡言乱语,但江临北不依,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常言道:无风不起浪。
他虽不懂得宫里的勾心斗角,但有一点是明确的——
即便季颜礼和尚嬷嬷有过节,尚嬷嬷也不会赌上自己的性命诬陷她。
方才皇后都气成那样了,只要尚嬷嬷闭嘴就能免于一难,为何还要迎难而上?
她当真以为皇后不会处罚她么?
可现在尚嬷嬷正在外面受刑,嘴里还口口声声的说此事和季颜礼有关,她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后,剩下的再不可能也会变成可能。
这件事或许真的和季颜礼有关。
至于是什么关系,季颜礼参与多少,那就不得而知了。
很快,尚嬷嬷像条死狗似的被人抬回房间。
江临北围着宫墙绕了一圈,发现几丝轻微的踩踏痕迹。
这是一种很高明的轻功,也就是传说中的踏雪寻梅。
通俗来说便是,冬季使用轻功在雪地中行走,如无人过境,看不出任何端倪。
能将轻功练到这等程度,可谓是炉火纯青。
这帮人带走十皇子和季颜礼到底是何目的?
玄祁搜寻一圈,走过来好奇问道:“主子,您真觉得这事儿和表小姐有关系吗?”
“可她也被抓了去,听皇后娘娘说还受了重伤,若真是表小姐所为,那她也太拼命了。”
话间全是质疑。
江临北冷冷扬唇,“未必。”
苦肉计这东西,若不连自己骗过去,又如何骗别人。
他现在手上虽无证据,但必须留意尚嬷嬷说的话,以防不测。
宫里留下的线索非常少,整整半个时辰,堪称一无所获。
江临北只好先回府上,调齐亲兵护院,沿着京城寻找更多的线索。
“走,回府。”
琼辉寺。
季颜礼稳稳落地,抬手擦去额角的汗水,托着十皇子的屁股往背上抬了抬。
这小家伙倒睡得沉稳,就是苦了她,一路过来足足跑了一个时辰,可累坏了。
季颜礼直接跃过寺门进了院落,敲响铉辰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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