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骂宋姝华脑子有坑。
而是她真的不正常。
黄金斗一下子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像倒豆子一样,“宋姝华从小就偏执,自私,还喜欢哭哭闹闹,她不是宋叔叔的女儿,而是宋叔叔的战友托孤,然后她便住在了宋家,跟芳华几个兄弟姐妹一起生活。”
顾胜男了然点点头,“怪不得我觉得她和你的宋叔叔长得不像呢,按理来说,她没被虐待过,也没有被人说是抱养来的,不该是这样的性子呀。”
要是长期生活在虐待,不安全的环境中,不管是小姑娘,还是小男孩,性子有缺陷很正常。
可宋姝华锦衣玉食,丝毫不愁明天的人,为什么还会有性格缺陷。
难道是基因里自带的?
也有可能。
所以呀,抱养孩子有风险,当谨慎。
“她从小就这种性子,越大越偏执,在芳华没丢时,勉强能接受。”
“可自从芳华失踪了,她就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我看见她就烦。”黄金斗很想抽支烟,可又见顾胜男皱着眉,就把这个心思给丢了。
顾胜男揉着眉心,忽然,她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张枯瘦如柴的脸。
那脸和宋蜀南有几分像。
“哥,你还记得被咱们救的那个野人姑娘嘛?”
黄金斗开着车,眼珠子滴溜转了两下,“记得,现在只要一闭眼,我都能感受到浑身有虱子爬,赶紧别提她了。”
顾胜男也觉得满头满身的虱子让人浑身发痒,但她关注点在长相上,“哥,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姑娘和你宋叔叔有几分像?”
“怎么可能,那姑娘瘦得就跟几百年没吃饭的驴一样,那和我宋叔叔像了,赶紧别提她了,再提,我就得回去里里外外把车子洗一遍了。”黄金斗只记得那姑娘身上的虱子。
长啥样他没看见。
就是看见了也认不出来。
以前的宋芳华长得脸如银盘,眼如杏子,看人的时候眼睛水汪汪的,里面住满了星星。
而且她的声音像黄鹂一样清脆。
唱歌更是动人。
胸脯满满,腰细得能掐断。
只一眼,他就脸红心跳的。
那个野人姑娘脏乱瘦不说,嗓子就跟吞了炭火一样。
肯定不是。
顾胜男越发笃定那姑娘和宋蜀南有几分渊源。
“你只顾着虱子了,我可是看过她脸的人,虽然很脏,但脸部轮廓变化不大,我想,她就是你们口中说的宋芳华。”
“真这么确定?”黄金斗一个猛地刹车。
毫无防备地顾胜男脑袋嗑在了挡风玻璃上,脑袋又痛,又长了个包。
“哥,你这么着急干啥。哎吆,好疼。”
黄金斗又是激动,又是赔礼道歉,“妹呀,我跟你说,那个野人姑娘要真是芳华,你们两人就是我以及宋家的救命恩人呀。 ”
顾胜男见他激动到眼泪汪汪,也就不忍心责怪他了,“你先别着急,我只是觉得像,万一才不是呢。”
黄金斗擦了擦眼睛,“不管是不是,等你未婚夫带着野人姑娘到了山省,咱们看看就知道了,你是不知道,芳华丢失的这几年,宋家和我家都变成啥样了嘛,我为啥跑长途,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芳华。”
这说起来都是辛酸泪。
顾胜男很理解,却也在心里犯嘀咕。
宋芳华的离奇失踪,真是不小心走丢了嘛?
当然,她也不可能直接问。
“你也别激动,等见到七哥,咱们这个疑问就会有答案。”
“对对对,咱们回省招待所,去见七哥。”
黄金斗不敢多停留一秒钟,开着吉普车就往省招待所去。
说来也是巧。
他们刚下车,七哥便大步跑来,“可算找到了你们了,咱们现在就去医院。”
“有傅九衢的消息了嘛?”顾胜男很着急。
生怕傅九衢出了什么大事。
“九衢也到了山省,只是途中受了点小伤,这会在医院呢,咱们赶紧去。”关虎不敢说太多,也不能说太多。
有些事见了面才知道。
黄金斗着急想要得个准确答案,“七哥,那个野人姑娘也在吗?”
“都在医院”。关虎意外地看了眼黄金斗。
他也不像个饥不择食的呀。
怎么忽然就关注起野人姑娘来了?
这个疑问他藏到了心里,或许到了医院就有了答案。
“在就好,在就好,我开车,咱们赶紧去省医院。”黄金斗激动的手脚都在发抖。
关虎眼皮子狂跳,“算了,我来车吧。”
这小子状态就像磕了药一样,谁敢让他掌握大家生死。
说不定半途集体见了阎王呢。
黄金斗已经顾不得那么多,慌里慌张爬上了车,脑袋,和手,胳膊都被磕了好几下。
顾胜男真怕他没到医院,把自己给整残了。
亲自帮他坐好。
三人直奔医院去。
而省城医院里。
傅九衢胳膊里的子弹也被取了出来,身上其它地方的伤也做了处理,然后被送回了病房。
而此时,坐在他床边的是个英姿飒爽的短发姑娘。
“才几天不见,你怎么把自居弄成了这幅鬼样子。”
短发姑娘叫郝红梅。
是驻扎在山省本地部队的医务兵。
今天刚好接到了消息,让她来省城医院照顾个战友。
谁料,到了医院才发现受了伤的战友竟然是傅九衢。
傅九衢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这会也没多少精力叙旧,“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隔壁床的那姑娘。”
隔壁床的宋芳华此时在输液,紧张配备感袭来,她不得不陷入深度睡眠。
郝红梅只是扫了一眼,就看出那姑娘是营养不良导致的。
“你能把她救出来,肯定费了不少功夫,辛苦了。”
郝红梅说了句辛苦,起身就去了宋芳华的床边,附身观察她的情况。
被洗干净后的宋芳华露出了本来的样貌。
仔细看,是个美人胚子。
虽然,现在脸颊凹陷,头发跟狗啃了一样,但她的底子还在。
就是受了不少罪。
脸上,身上,裸露在外的胳膊上都是大大小小不同程度的伤。
可怜。
“别打我,别打我。 ”忽然,紧闭双眼的宋芳华在睡梦中叫喊着。
“醒醒,快醒醒。”郝红梅见此,赶紧摇晃呼唤她。
可惜宋芳华听不懂。
她下意识抬起双手,就要抱自己的脑袋,却被一双手被摁住,“别乱动,小心走针了。”
宋芳华把听到耳中的话,过滤后,只留下让她害怕的字眼针,“别给我打针,别打,我会乖乖听话的,求求你。”
她剧烈挣扎,蹬踹。
郝红梅差点被她给撂倒在地上。
好容易才把她给摁住,还没来得急吐口气,睡着的人睁开眼,看见一张汗津津的脸时,大叫一声,“你谁呀,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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