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是命
“你只是什么？”
齐衡之的情绪显然是有些激动的，不等周雅把话说完，他就逼问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要张老先生回来？你明知道张老先生回来了，就彻底的没希望了！”
“衡之！”
周雅眼里不由得染上了氤氲的色彩。
那晶莹的泪珠，让齐衡之看了不由得心疼。
可是比起失去她，他宁愿此时自私一些。
“张老先生不会回来，找不到救你命的，就一直找。直到找到的那天为止，若是没找到就回来了，我也会要了他的命！”
“你……”听到齐衡之的话，周雅只觉得心里刺痛，她微微蹙眉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齐衡之，问他，“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的仁义、你的道德呢？你明知道张老先生他是在尽全力的救治我，只是中途出了五皇子这个意外而已，你竟然要他的命？”
“仁义道德能换回你的命？”
他是讲仁义道德了，谁跟他仁义道德？
这弱肉强食的天下，他稍微心软一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多少人想要看着他齐衡之不得好死呢。
“衡之，你能不能听我说？”
见到齐衡之的疯狂，周雅满是担忧。
她真不敢想，如果她的生命坚持不下去了，衡之会不会疯掉。
她甚至能想象得到他满手鲜血变成了一个魔鬼的样子。
“听你说？”齐衡之讽刺的噙着笑，“青然，我听你说了十年了，以后的日子该听我说了。我要你活着，不惜代价，哪怕这整个天下的人都为你陪葬，我也在所不惜！”
“你……”
周雅去拉齐衡之的手臂，却被他撇开。
他强势的按住她的肩，眼里尽是冷冽和霸道。
“青然，你懂我的，我说得出，做得到。我到底有多冷血，你是清楚的。”
齐衡之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周雅整个人为之颤抖。
是啊！
她是清楚的。
十年夫妻，他做过的很多事，她都参与过的。
面对危难的时候，他的冷静与果决，杀伐果断眼睛都不带多眨一下的，能年纪轻轻的坐稳这齐家主的位置，他怎可能仅仅是在外表现出来的玩世不恭。
她从未有幸跟她上过战场，但她想象的出来战场上的景象。
他能步步为营，屡战屡胜，他如今的官位，都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堆出来的，他齐衡之是在战场上洗礼出来的人，他的狠辣的一面，绝对是比她知道的更甚。
“非要这样吗？”
周雅的眼里闪烁着点点星光，嘴唇都是在颤抖的。
“不然呢？”
齐衡之反问，那一双清冷的眼里尽是坚持。
周雅闭了闭眼，许久才哽咽着问：“为了我，变成全天下都厌弃的人，值得吗？”
值得吗？
她周雅即便是死了，也不过是他生命里短暂的过客，世界那么大，人生那么长，总会再找到能让他开怀的人啊。
何况，她与他开心的日子好像并不多。
“青然，时至今日I你竟然还问我——值得吗？”
如果不值得，他又怎会冒着被猜忌或者是被杀头的风险，也要五皇子倒台，如果不值得……他做这些又为了什么？
周雅咬着牙，泪眼婆娑。
曾经以为他不爱，她难过。而今知道他爱她，她却没有半点的喜悦，反而是更加的难过。一颗心碎过了无数次，早就疼的无以复加。
如果时光能重来……
想到此，周雅只觉得讽刺，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重来。
时至今日，除了勇敢的去面对，竭尽所能的为了他努力的活着，她别无它法。
“府里的嬷嬷说做喜服的裁缝来了好多次，都被你赶走了。”
周雅换了个话题，她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跟他钻了牛角尖，她想他大概只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过些日子他见着她这身子一日日的没有好转的希望，又或者是柳湘进了门儿，与他过起了小夫妻的日子，再有个身孕怀上他的孩子，他的性子也许就会变了。
有了孩子就好了。
对，有了孩子，他便有了牵挂，那一颗心也就不会全然在她这里了。
那时……
她会因为被他疏忽而心痛吧。
可是比起她死去他会发疯，她更希望他渐渐地忽视她……
周雅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齐衡之定定的看着她，她的神色很是淡然，看不出半点担忧他抑或是妒忌的神色来，她好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跟她风马牛不相及。
“青然，你是没有心的吗？”
齐衡之忍不住的按着她的肩问。
“嗯？”
周雅脸上划过一丝疑惑的神色来，似乎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齐衡之又问：“周雅，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他以为她爱他的，可是这一刻他又迷茫了。
如果她真的爱他哪怕是一点点，她也不会问起他的喜服来是这等的平和。
“有啊。”
周雅指着自己的胸口，“这里，满满的都是你。”
“那你还……”
齐衡之激动的抓着她的手，还没等着他说下去，就被周雅打断了。
“你是我的丈夫，我心里当然有你。”
一句话像是一盆冰凉的水，浇灭了他所有的热情。
齐衡之颓败的看着她，眼里似乎还带着恨意。
“青然，非得要这样吗？”
齐衡之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周雅一双淡然的眼睛看不见他的悲伤，只是问他，“什么怎样？”
齐衡之闭了闭眼，只留下一声冷笑。
扬长而去，这一走仿佛就再也不会回头了。
周雅猛地站起来，想要追出去，想要抓住他的手，可那抬起来的素手终究是僵在半空中，想要喊住他的声音终究是被她深深的压在了嗓子里。
她既不能陪他后半生，又何必再去招惹他。
“这便是命吧……”
“小姐，家主怎的又生气了？”
吟香小跑着进来，瞧着僵在那失魂落魄的周雅，吟香满肚子的火气道：“是不是家主又给小姐委屈受了？他明明对小姐一片痴心，怎的就是忍不住要跟小姐生气。吟香这就去找家主过来……”
“别去！吟香，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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