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皓月同祖父回到沈府,祖父特意叫她去晴雨堂,煮了茶与她一并吃茶说话。
沈老爷见沈皓月眉心不展,知晓她介意许家人的态度,故意先不说与许长庚的婚事,拣了些自个年轻时候的事情说道,长安城那时还没如今繁华。
“祖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倾慕过一个女子,她爽朗天真,总是人未到笑声先至,长安城里有许多郎君都同她交好,那时若祖父道出心思,请家中长辈去提亲,或许也是有机会娶到她的。”沈老爷一脸释然,年岁到便看开了,甚至能同后辈讲这些事了。
沈皓月眸中迷茫,“后来呢?祖父为什么没有娶心中的女子?”
“因为害怕传言,传闻她不是个温柔贤淑好女子,大多倾慕她的人都只敢将这份心思存在心里,不敢言明,怕众人闲话,沈家崇文,祖父也深知她不该困在宅院里。”
沈皓月更好奇那名女子的结局。
沈老爷洞悉沈皓月的疑惑,感叹道:“最后自然是那位最不怕他们言论,只在意她的人娶了她。”
“那位娶她的人,也是她喜欢的吗?”沈皓月问。
沈老爷难得一笑,那笑容好像见到了多年前倾慕的那位女子,言语也柔和了,“她那样的一个人,怎会委屈自己嫁给不喜欢的人呢。”
沈皓月了然,真好,那女子有一个好结局。
“皓月啊,”沈老爷语重心长道,“你是个聪慧的孩子,可这次祖父希望你不要太聪慧,不要步祖父的后尘,依你的心意去抉择。”
她的心意?沈皓月已经不明白自个的心意了,她对许长庚的情感本就不似酒般浓烈,更像檀香淡雅绵长,起初她权衡后觉得许长庚最适合她,从而选择了他,后来她慢慢喜欢上他,可这份喜欢不知道能否抵抗如今的阻挡。
“早些去休息吧,白太守不会在长安城久留,或许今日,或许明日,想必你还有事要应对。”沈老爷嘱咐沈皓月道。
今日明明只去了一趟韦侯府,可沈皓月却觉得比在临江阁忙了一日还要累,起身福了一礼。
“皓月,祖父是你的靠山,有事莫一个人面对。”沈老爷拍拍皓月的肩道。
沈皓月不知如何应答,这么些年,没有人对她说过这些话,她愣了一下,微微点头,扶着苏堤的手出去。
望着孙女离开的方向,沈老爷叹气,最后他的孙女必定不能如当年女子那样勇敢抉择,还好当年她没入沈家。
山月居。
玉蝶做了满桌的菜,沈皓月只扒了几口便要去歇息,几个婢女想宽慰,却不知说什么好,只得先服侍沈皓月睡下。
玉蝉同春晓守在寝房,玉蝶熬了南瓜羹热着,苏堤同玉枝商量后,玉枝去韦侯府打探情况。
沈皓月这一觉,从未时一直到日暮都没醒,玉枝从韦侯府回来,把打探的消息告诉了其他婢女,婢女们一听都愤懑不已,骂许家和白家,为自家姑娘不平,声音不禁大了些。
这一觉多梦,沈皓月睡得头疼,醒来竟发现天黑了,听到寝房隔间外几个婢女细细碎碎不知在说什么,唤道:“玉蝉。”
玉蝉听到姑娘叫声,赶忙往寝房里去。
“几时了?”沈皓月问道。
苏堤点亮门口油灯,玉蝉倒了杯水走到床边,“酉时二刻,姑娘好些日子午歇没睡这么久了。”
沈皓月口干舌燥,拿过玉蝉递来的茶杯,一口喝完水,将杯子递给玉蝉,问:“你们方才在外头说什么?”
苏堤取来衣裳服侍沈皓月穿,目光睇向玉蝉。
玉蝉犹疑不愿告诉姑娘韦侯府发生的事,那对姑娘来说太可恨了,姑娘定会伤心的。
沈皓月觉察到玉蝉不对经,拿过苏堤手里的褙子自个穿上,问苏堤道:“玉蝉不敢说,你说吧。”
苏堤为难,看了一眼玉蝉,“姑娘,玉蝉姐姐是怕姑娘难过。”
“你何时学得她那般浆糊一样的性子?”沈皓月道,“你们不说,要我去外头问别人不成?”
苏堤悬着心看着沈皓月道:“姑娘,圣上下旨赐婚白姑娘和许公子,还封了许公子为郡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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