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除夕。
天气阴冷潮湿，雨丝纷纷洒洒，让整座城市的喜庆大打折扣。
顾延骁早上去了集团，给员工派发闭门利息，又处理了一些收尾工作，下午才出发去老宅过年。
可能是染了深冬的水汽，他整个人看起来比往日愈发深沉。
吃过团圆饭，许亦珂准备返回云玺别墅，顾老太喊他们母子进了书房。
“刚好你回来，跟你说一下，开春之后，我计划让延骁和媛媛完婚，你如果那边没什么事，愿意也可以留下来参加婚礼。”
许亦珂侧过头，看向顾延骁。
他的脸沉敛无波，跟昨天把沈冉拉入门时的不管不顾判若俩人。
收回视线。
“好，我安排时间。”
顾延骁送许亦珂回云玺别墅。
入夜越发阴冷，整个城市却突然热烈起来，随处可见的烟花在天空绽放，把阴沉和黑暗都照亮了。
车辆路过中央商务区时，许亦珂突然开口。
“确实挺壮观。”
顾延骁稍稍转头，看到她正对着车窗外的顾氏大楼感叹。
位于繁华经济中心的大楼高耸直插云霄，楼幕上滚动播放着新年祝福，呼应着时不时绽放的烟火，辉煌夺目。
心无波澜，正准备回正身体，身边悠悠淡淡的声音又响起。
“但凭你的个人能力，假以时日也可以再造一个商业帝国，女人要是弄丢了，那可是找不回来的咯。”
车厢陷入一种有深意的寂静。
片刻之后，顾延骁极轻一声笑。
隐在昏暗处的深眸神色难辨。
但他侧了侧头，看向外面遍地的火树银花。
忽地眉心蹙动。
他似乎想起来了，沈冉什么对他笑得最灿烂。
打开手机，点开那个置顶的微信对话框。
四年半，他们之间的对话寥寥无几，手指稍稍划动，就能找到去年除夕夜，她发给他的那些照片。
去年这个时候，他们在云玺别墅的二楼平台放烟花，沈冉开心得像个孩子，拉着他各种摆拍。
时隔一年，顾延骁终于点开那些照片。
逆光中的背景中，人只剩一个模糊的剪影。
顾延骁手指把沈冉的每张脸都扩大，才发现，她的笑，其实比她背后那漫天的烟火，还要灿烂。
嘴角勾起幅度。
退出来，点开他们仅有的一张合影。
跃入眼帘的画面，自己脸色沉沉，略显无奈地看着镜头。视线往旁边挪了挪，是沈冉的小脸，她笑得眉眼弯弯，却没有看镜头，眼神温柔又固执地看着旁边略显不耐的自己。
顾延骁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
把照片放大，视线定格在沈冉深情的目光上，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缓而沉地撞着，五脏六腑都跟着震动。
平生第一次，他感受到一种幸福的疼痛感。
许亦珂探过头，“看什么东西？”
顾延骁把手机按灭，像在保护一个不容别人觊觎的宝贝。
“没什么。”
许亦珂看他一眼，可能是错觉，她觉得他眉目间的沉郁，不知何时，骤然就消散了。
耸耸肩。
不看就不看。
到了之后，许亦珂下车，顾延骁也下车。
“你今晚住这里？”
“不是，我拿点东西。”
顾延骁去了储物间，找到去年玩剩的半箱烟花，拿上车。
交代司机：“去燕晗府邸。”
除夕团聚夜，路上车辆稀少，十几分钟的车程很快到达。
顾延骁举目望去，小区门口有人在放烟花。
是沈冉，仍是又勇又怂的，想玩又不敢靠近。
最后，帮她点亮烟花的人，是林思存。
花光升空，随后绽放，光亮把顾延骁的眼睛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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