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老了才没有将子孙教好,殊儿他……”容老夫人一提起容复殊,眼眶中便蕴满了泪水。
“我也知殊儿做错了许多不可饶恕的事,可他终究是我的孙子,我只要一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的心中就难受的紧,都怪我,怪我当年没有将孩子带到自己膝下抚养,全都被容齐氏给惯坏了。”
说道这,容老夫人顿了一下,转头就看向容衡阳,“衡阳,祖母能不能求你件事儿?”
“祖母请说。”容衡阳神色淡淡。
容老夫人哽咽了一声道:“我也不奢望饶他一命了,这样的结果也是罪有应得,我希望在他死后,你能不能让人收了他的尸首好生修整好,然后送回族地?就算不能埋在族坟,也埋的离家近一些,这样往后还能让你祖父好好的教训他,让他吃吃苦……”
苦吃多了,就懂事了啊。
可惜,太迟了。
“好。”容衡阳没有犹豫便应了下来。
容老夫人含着泪点了点头,“林妈妈,你去将我今早准备的那个小匣子拿过来。”
“是。”林妈妈走到书案后,将那个细放在桌上的小匣子带了过来。
容老夫人抬手接过,便递给了容衡阳,“这里头是我半生积蓄,你拿去帮我补偿那些家眷吧,给他们买房买地也好,行商走贩也罢,就权当我替殊儿还的,虽说太迟了,可这债还是要还的。”
“好。”容衡阳抬手就接过了。
虽说那些家眷那边自己已经让人安置好了。
但若不收了祖母这钱,恐怕她会日夜难寐。
见容衡阳收下,容老夫人这才展颜一笑。
她捂唇咳了咳,“我也累了,你们先回去吧,不必一直陪着我这个老婆子,我想休息一会儿。”
“那孙儿就先告退了。”
“疏影也退下了。”
容衡阳与疏影齐齐站起身来。
容老夫人对着他们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随着容老夫人这话一落,容衡阳带着疏影就走出了福安院。
出了福安院后,容衡阳随手就将小匣子递给了永安,“让人将里头的钱安置下去,给那些家眷,若有剩的话便以祖母的名义布棚施粥。”
“是。”永安接过。
容衡阳颔首,转头就看向疏影,“这个时候容齐氏应当回来了,我们去都察院吧。”
“好。”疏影点了点头,跟着容衡阳就往都察院而去。
都察院地牢外。
牢头一瞧见是容衡阳,立马就迎了上去,“大人,二夫人已经离去了。”
“嗯,开门。”
“是。”
地牢的门一开,牢头立马就带着两人朝容复殊的牢房而去。
他们到的时候,容复殊正倚靠在墙边小息着。
他听到脚步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眸。
当他瞧见眼前两人之时,嘴里便溢出了一丝嗤笑。
“我当这个时候还有谁来看我呢,原来是你们啊,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若在容齐氏来之前,容复殊瞧见他们的话,定然会扑上去求容衡阳就自己。
而如今知晓了一切之后,他只觉得这两人是来看自己笑话的,看自己是如何死的。
“将门打开,你先退下吧。”容衡阳示意了牢头一眼。
牢头立马上前将门锁给开了起来,随后快步就离开了地牢。
门锁一松,疏影同容衡阳跨步就朝牢房内走了进去。
疏影扫视了一眼满屋的脏污,轻笑出声,“容复殊,这儿的环境你喜欢吗?”
“喜欢啊,若是将你压在身下我就更喜欢了。”容复殊大笑道。
他这话一落,一颗石子就重重的打在了他的嘴里。
刺痛感袭来,带着腥味的血液从他的唇角落下。
“不会说话的话,那你这张嘴留着还有什么用呢?”容衡阳双眸沉冷。
“我难道说错了吗?说起来大哥还应该感激我呢,若没有我的话,你怎么能纳她为妾?”容复殊面带讥嘲的说着。
看着他这副模样,疏影缓步就走到了他的面前,蹲了下来。
她道:“你现在应该很害怕吧?害怕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还是以那样的方式死去。”
“你胡说什么!”容复殊强撑着慌乱。
“我可是听说腰斩的人不会立马死去的,身体被分为两瓣之时,他们可是还能感受得到身上的痛苦,甚至死后成为鬼魂,也只能拖着上半身寻找自己的下半身。”疏影轻笑着说道。
可她这话却让容复殊重重的打了一个寒颤。
看着他眼底的恐惧,疏影的嘴角骤然沉了下来。
“你也会知道怕?你当初害死了那么多人,你可知道他们死前是多么痛苦吗?比起你如今死后还有人收尸,可那些人却因你尸骨无存!”
“尸骨无存?那又怎么了!那些百姓就跟蝼蚁一样,只配被我踩在脚底下,怪就怪他们没有投到一个好胎!就算再次重来一回,我也依旧会这么做!只不过可惜了,当初我没有趁早弄死你!”容复殊嗤笑着眼中半分悔改之意都没有。
站在后头的容衡阳见此,眸色愈发的沉了起来。
没有趁早弄死她?
疏影听到这话的时候,脑海中不禁的就回想起了自己上辈子的结局。
她四肢皆废,双手双脚的指甲都被齐妈妈给拔了出来。
脊椎骨也被打到断裂,只能像个废人一样瘫在地上,动也动不了。
甚至最后,连死都是被他们虐杀而死的!
死后草草一席,直接丢入了乱葬岗内。
她上辈子都死的那般的惨,更别说是容衡阳查到的那些人了。
想到这,疏影扯了扯嘴角,就缓缓的靠近了容复殊几分。
“从前我不知你的弱点,可我如今知道了,你的那两个孩子我一定会好好的替你照顾,至少会让你在天有灵的,对吗?”
“疏影!你敢对他们下手!”容复殊挣扎着就想要冲疏影扑过去。
疏影站起身来往后撤了一步,任由容复殊摔倒在地。
她居高临下的望着容复殊,“怎么?现在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开始在意自己的血脉了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容复殊你这一生都是一个错误,彻头彻尾的错误!”
说完此话,疏影头也不回的就转身离去了。
离开之前,她对着容衡阳道了一句,“公子,我在外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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