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一路上，多乐没有再说一句，他安静的坐着，倔强地看向窗外，小葵和他说了两次话，他都不搭理。
杜兰因见他手腕上的红痕淡了很多，郑瑶在房间里的吼声，她坐在车里都听见了，自然知道多乐需要时间整理许多东西。也不管他，给他点时间。
杜兰因想到回想郑瑶的话，心里难受。郑瑶以前对她的好，她都记得，以至于看到郑瑶身上的伤那般的气愤和心疼。
她自己心里也烦躁又感觉好心被当了驴肝肺般拔凉拔凉的，拿着被摔碎摄像头，磕了边框的手机和骆青钰发消息。
【我和瑶瑶姐吵架了。】
【为什么？老婆这么温柔，能和老婆吵上架，这得是多严重的事情。】
【她说我挑拨她和大哥、多乐的关系。】
【解决事情和挑拨是两个概念，她要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就撕了她伤疤，让她看清楚现实。】
【我说了很多话，她听不进去，但是有一件事，多乐转学的事情，多乐愿意转，我就不会退让。】
今天和郑瑶的对话，看似激烈，和吵架也没有区别，她也意识到，多乐之于郑瑶，早就不是需要精心呵护养育的儿子，她只是想控制多乐。
原本想的是过来和郑瑶好好商量多乐转学的事情，她以为是个妈妈听到多乐在学校的遭遇以后，都会有所反应。
郑瑶确实也有激烈的反应，只是不是针对多乐的，郑瑶生气的也不过是多乐同意转学，和她这个妈妈的意见相悖。
至于针对她的话，一半是气话，但也是借着生气说了真心话。
她现在和骆青钰说了几句话，人也冷静下来，其实和郑瑶吵一架也挺好，现在知道郑瑶内心的想法。
多乐的事情，她肯定坚持要管，她会带着多乐去港南比较有名几个国际学校试学，选一个多乐喜欢的学校读。
手机震动，骆青钰的消息进来，【爷爷和爸爸要是知道多乐在学校的事情，事情牵涉就广了，老婆处理得没错，不要用别人的愚笨惩罚自己，去做你认为对的事情，老公精神和行动上都支持你。】
【好，我有点晕车，不玩手机了，晚上再说。】
【好的，老婆。】
杜兰因放下手机，想着骆青钰说的，不要用别人的愚笨惩罚自己。
是啊，这么多年，郑瑶还没有从骆行川的事情里抽离出来，工作也只是一份逃离现实生活的工作，并没有给她提供更多的上升空间、体现自身价值。所以，郑瑶才会把一切的不如意都怪在她的身上。
相比于从自身找原因，把错都怪罪在别人身上，一切就会轻松很多。
一路上，杜兰因回忆了很多关于郑瑶的事情，知性优雅的郑馆长，明艳自信的大嫂......
多乐的事情上，她可以说自己没有做错。但是离婚后的郑瑶，生活过得如此糟糕，她难道真的就没有错了吗？
杜兰因不知道。
车在老宅的前院停下，杜兰因下车的时候，正好骆行川也从他的车上下来。
这么早回家的骆行川，杜兰因还是第一次碰到，“大哥，回来了。”
“嗯。”骆行川轻轻应了一声，好似有什么话要说，却又别扭地别开视线。
这一扭，正好看到杜兰因身边的多乐，他的一边脸微肿，“你脸怎么了？”
多乐没有回他的话，转身就径自进了门。
骆行川也不生气，知道自己对不起多乐，多乐不理他也在意料之中，“年雪，这个时间点，他不是该在学校上课吗？”
这是杜兰因回来这么久，听到大哥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杜兰因本想问一问大哥，和嫂子离婚，你后悔了吗？
但是大哥即将比赛，训练也很辛苦，这个时候就不要让他分心了。
“大哥，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多乐在学校被人用铅笔戳背，老师不问缘由就罚他在走廊外面站着，你会怎么做？”
杜兰因是假设，但骆行川知道，这个弟妹，很少会在除了弟弟以外的人面前说废话，他直言，“我只是残了，还没死，他的脸是同学打的？”
“不是。”杜兰因否认，她不好说多乐是被郑瑶打的，也不能说多乐被欺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这个爸爸被除族谱。
“大哥放心。”杜兰因看到了骆行川眼里一闪而过的怒气，知道自己没有乱插手，“学校的事情都处理了，我准备把多乐转到国际学校，多乐也同意转学。”
“她妈妈呢？怎么是你在处理？”事关多乐，骆行川多问一句。
“多乐外婆摔倒了，瑶瑶姐这段时间在乡下照顾他，多乐由我照顾。”
“谢谢你，年雪。”骆行川的谢谢包含太多，末了又补充一句，“多乐有你这样的小婶婶，是他的福气。”
“嗯，我照顾多乐，大哥你放心。”
“淮霆被你教育得很好，多乐交给你，我放心。”
自己的孩子杜兰因还是很了解的，“淮霆他除了皮了点，其他确实都挺好的。”
“男孩子活泼点好，多乐太安静了，都是我害了他。”骆行川语气悔恨，也知道事情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算了，说那么多也无益。”
至此两人都无话，一前一后进了院里，杜兰因去找多乐，骆行川回了他的院子，两个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杜兰因其实也从骆行川的眼神里感觉得到，大哥多半已经知道她知道些关于他成为滑雪运动员的事情。
回到正厅，就见小葵和真若把多乐围在中间，真若手上抹了膏油，在掌心搓热之后，按在他微红的手腕上。
“这止痛油行不行？”陈佳敏在另一边看着，一脸担忧，“怎么出去半天脸肿了，手腕也红了？”
多乐咬着唇不说话，一双眼睛只盯着手腕上的红痕看。
“这个药好用，我每次训练摔倒，擦这个药就不疼了，就是揉的时候疼。”小葵给陈佳敏解释，又用肩膀撞了撞多乐的背，“你疼就喊出来啊，喊出来就不疼了。”
多乐倔强地咬牙，“我不喊，我要记住这个疼。”
杜兰因进来就听见多乐的这句话，这倒是和她以前有点像，倔强又别扭，心里总憋着一股对自己狠的劲。
“年雪回来了，你倒是说说多乐这伤怎么回事？”陈佳敏见她进来，就要个解释。
真若手上搓着膏油，语气肯定地维护杜兰因，“肯定不是我女儿动的手。”
陈佳敏知道肯定不是杜兰因动的手，但是大家都不愿意说，她心思也算活络，眼神在刚回来的一大两小上来回，略略一分析，倒也能知道是郑瑶，只是她不敢相信，也找不到郑瑶打多乐的理由。
关键还是打脸，孩子做了再过分的事情，也不该打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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