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青鱼隔壁,周盈就在谢书棠房间睡下,两人躺在床上睡前闲聊。
“铸剑山庄的阵法真暖和,我还说来给师姐暖被窝呢。”
周盈竖起耳朵,听房外的风声,继续说:“这风刮得真吓人,若是宗门刮这样的风,多半是要打雷闪电,降倾盆暴雨。”
“这一带雨水少,应该只是正常刮风。”
谢书棠取出隔音符箓,催动元力将几张符箓掷出去,贴在门窗上。
“这样就好了,安静许多。师妹快睡吧,明日还要去霞光窟采集五光灵砂。”
“嗯。”
周盈盖好被子,聊起:“不知道晏师弟怕不怕,他那么小的年纪,应该会怕刮风下雨吧?”
谢书棠反问:“他和庄师妹一起,还怕什么?”
周盈:!
“晏师弟和庄师妹一起?!”
谢书棠一脸茫然,再次反问:“你没听到她二人的脚步声进了同一间房吗?”
问完之后,谢书棠才想起,周盈还是炼体境,对周围声音的辨别没有那么精准。
再者,周盈在修炼上一向心大,很少注意周围环境。
“也不是什么大事,睡吧。晏师弟那个年纪,在家说不定还和爹娘一起睡。”
十岁小孩睡觉不尿床已经不错了。
“那也不行,他现在是因为年纪太小,没人会多说。万一他这么养成习惯,再长大点也这样,岂不连带庄师妹一起被人嚼舌根?”
周盈越想越睡不着。
谢书棠问:“你不是昨天才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这都不是一回事!”
周盈赶忙补充:“那不是还有一句呢吗,发乎情止乎礼。若是晏师弟长大之后还没个男女大防,还是得找哥哥给他讲讲这些。”
她总觉得晏师弟似乎不太懂男女大防这些讲究。
但也不能对此完全不管不顾啊。
她对晏师弟的事当然插不上嘴,她也不是亲传弟子。但哥哥和庄师妹的师门关系那么亲近,多少该提醒一下。
“索性他现在年纪小,你想这么多做什么?说不定等他再长大点,庄师妹都和他结为道侣了。”
谢书棠说着,张嘴打个哈欠。
经她这么一提醒,周盈反应过来,“是哦,说不定他们长大就直接结为道侣了哦。”
那她在操什么心?
瞎操心!
“睡觉睡觉,师姐好眠。”周盈掖好被角,闭上眼睛。
谢书棠躺下后和她聊了太久,现在已经没精力再回话,直接睡沉过去。
倦意浓浓,正是入梦。
冷气侵染门窗,魂力向屋内蔓延。
周盈在睡梦中紧锁眉头,五官狰狞。
谢书棠睡在她旁边,察觉她身体抖动,正要睁眼看看情况时,却发现她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四肢像是被人按压在床上一样,完全不受控制。
邪祟入梦附体!
鬼压床!
「嫣儿,我们……动手快些。」男子魂音沉重。
他们也走投无路,只能给这小姑娘一个痛快。
周盈修为低,已经被完全控制。再加上她并不是魂修,听不到魂音,更别谈清醒过来。
谢书棠拜在缥缈峰,师从崔玲珑,虽不是亲传,但也修习过不少魂修功法。
此刻听到魂音,她聚力许久,终于在受控下问出:「你们到底是谁,要做什么!」
似乎没想到会撞见魂修,男音安静下去。
此时,女音响起:「只有凌霄宗弟子死在这里,才能让上面的人重视起来。抱歉,我们别无选择!」
谢书棠既然能在受控情况下保持清醒,很快想到,这鬼修的境界不足以直接抹杀她的魂魄。
那他们要杀的就是……周盈!
「你们有什么冤屈说出来,我去找人来查!」谢书棠魂力有限,根本无法长时间以魂传音,与鬼修交流。
那鬼修显然也不相信她。
「没用的!都没用!郡城派来的人都敷衍了事,贿赂一番就能将万事揭过!只有死的人身份够高,才能让所有人重视!」
女音充满怨恨,拔高的声音正在冲击谢书棠的魂识。
谢书棠能感觉到,她身边,周盈身体的抖动正在加剧。
不要!
就在这时,身披斗篷的中年女人推门而入。
冷风灌进房间。
「她们于你梁家三爷有恩,嵁州梁氏,善名远扬,你们就是这么报答她们救命恩情的吗?」
庄青鱼反手关上房门,走到床边,单手掐印,魂力落入周盈眉心。
「啊!!」
女鬼修的惨叫声响起,魂魄从周盈体内被拔出。
男鬼修此刻已经被庄青鱼的魂力锁链捆绑,只能向突然出现的庄青鱼央求:「放过她,是我想出的主意!」
庄青鱼没回他的话,将他二人全部收进右眼,缔结度化契约。
做完这些,她抬手凝聚魂力,解除禁锢,修复周盈和谢书棠受损的魂识。
周盈眉眼舒展开,身体也不再颤抖。
竟然还在睡觉。
庄青鱼都有些佩服她的心态。
因为周盈心中兜不住事,接下来的谈话,庄青鱼本也不想让她参与,顺手往她耳边贴了一张符箓。
旁边,意识一直都很清醒的谢书棠,此刻重新拿回身体的掌控权,皱紧眉头,缓慢睁眼。
受惊过后,再猛地一眼,看见自己床边站着一名陌生的黑袍女人。
谢书棠瞳孔震颤,冷静下来,起身坐在床上,唇瓣蠕动两下,低头道谢:“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庄青鱼看向她,面色平静。
“我是冥修,前来度化此处鬼修。铸剑山庄往事复杂,冥府修士不喜与太多人打交道。如果道友记我此恩,接下来我若有需要之处,有劳道友配合。”
语气没有半点波澜,好似与谢书棠从未见过。
谢书棠想想冥府修士神秘的作风,当即点头应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前辈若有需要,晚辈自当配合。”
庄青鱼取出一张绘影符箓,输入元力。符箓随她意念,缓慢勾勒出一名陌生男子的面容。
“你们与梁家三爷交好,找他去问此人是谁,是否认识。此事勿要声张,私下去问。切莫让庄主一家三口看见,更别让梁三爷告诉庄主是你问的。”
谢书棠接过庄青鱼递来的绘影符箓。
“晚辈明白了,但他二人是兄弟,梁道友若知道我问,他兄长很难不知道。”
“梁三爷重义气,你且与他明说,此事干系重大,乃是凌霄宗所查。请他立下天道誓言,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调查原委,这样他就不会提起你。”
谢书棠点了点头,收起绘影符箓。
“晚辈明白,明日就去办。不过前辈,晚辈问完之后,要如何联系前辈?”
“此事了结之前,每夜初入子时,有事我就会来找你。”
谢书棠记下时间,再次朝庄青鱼点头,“好。”
目送庄青鱼出门关门,她坐在床上,再看看旁边熟睡的周盈,不免气笑。
“敢情都是我在急,你睡得正香!”
说着,她一把撕下周盈耳朵上贴的符箓,气哄哄地躺下睡觉。
周盈挠挠耳朵,翻个身抱住她继续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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