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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
蓝洛躺在床榻之上,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已经恢复了精神,他看着面前这一群人,眼眶泛红,激动得语无伦次,“谢谢你们!真的谢谢!”
夏侯颜坐在床沿边,轻轻握住他的手,“蓝洛,本来你的仇该由你自己来报,我们不该自作主张的。”蓝洛只是摇摇头,“能找出凶手已经不易,黑暗老祖和白峰既然都死了,我也算是对得起祖宗了!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他们会找上门来,到时候,俏儿可怎么办……”
“哥哥,俏儿不怕!”蓝俏儿眼圈红红。
夏侯颜转过脸,看了眼面前的徐绍辉和皇甫飞歌,笑得有点贼贼的,让两人不寒而栗,林彦又想要打什么主意?“俏儿是个可人儿,难道你们忍心她受苦吗?”夏侯颜垂下眼帘,睫毛在脸上投出浅浅阴影,如此忧郁得令人心碎。
徐绍辉对这表情最没辙,只得咬牙,“我有个庄子,是在海岛上,那里虽然离帝都很远,不过倒是与人烟隔绝,而且那里有着许多天然凶阵,即便是出了什么事,只要发出求救信号,再困上他们两天,就可以迅速救援了!”
夏侯颜眼睛一亮,“这倒是个不错的住所!洛,你伤势未好,不如就和俏儿一起去吧!”蓝洛点头笑道,“我正有此意!俏儿,还不快谢谢徐大哥!”蓝洛这绝对是故意的!他想,绍辉处处维护自家三妹,说不定是对她有意思呢!将来自己要是出去踏江湖,妹妹身边多一个能照顾她的人也是好的。
蓝洛这个看似憨厚的大块头正打着精明主意。
“是,哥哥。”蓝俏儿乖巧起身,对着徐绍辉盈盈欠身,美眸流转着难以抗拒的秋色春波,嗓音柔柔,“绍辉哥哥,俏儿一定会将这份恩情谨记的。”徐绍辉只得僵硬点点头,欲哭无泪看向夏侯颜,都是你这小子,不摆出那个表情会死啊!
老子现在可无福消受美人恩!徐绍辉想仰天长啸,捶足顿胸,但对面这么多双眼睛,还、还是算了吧!面前这个小美人一夜之间没了家,倒也孤苦伶仃的,做一番好事起码也有了些安慰。只不过,小美人的心意,他的确是接受不了。徐绍辉叹了一口气。
皇甫飞歌暗自松了一口气,刚才他也差一点动摇,还好坚持下来了!
夜晚很快就来临了,这一个夜上,没有一点儿碎碎星,唯有一轮弯弯圆月,显得极为清冷、清淡。只不过四人一路坐马车来的道上,却是华灯初上,人影绰绰,分外叫人迷醉。
琊还是在一旁阖着眼睛养神,经过白天一战,三人的革命情分倒是更坚固了,一路上则是有说有笑的,扯到了斗兽场的大大小小,凭着一股儿的幻想,越讲越兴奋,偏偏止不住话似的。她的眉眼,流转着盈盈笑意,却轻轻叹息。斗兽场,那里葬送了多少年轻鲜活的生命?
在看不见的地方,琊不动声色,不着痕迹握住了她的手,也按住了她的神采飞扬,她转着头,诧异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珠写满了不解。
他却用修长手指挑开窗帘,让那迷离绰绰的华灯映入她的眼底,顿时,那黑漆如墨的眼眸逐渐染上了温暖的色调。
他的轮廓,半隐在淡淡的夜色中,另一边,却被华灯渲染得极美,纤长睫毛在眼下透开一片唯美的剪影。他的唇,在这略微萧瑟冷冽的寒风中,极淡极淡,仿若墨水滴纸渲了开来,浓烈的墨香却勾不住淡淡的梅痕。
在这片惊人得能心殇的美景下,她那幽深的眼眸突然流光溢彩,溢出了一片水色波光。
没人在意,这个华灯初上,美奂绝伦的场景下,那绝世男子,为她轻掀隔绝于世的金缕窗帘,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华灯绚烂,以及天空的广阔,尽管那轮清月如此寂寥而无人欣赏。轻轻,他趁着她眼底浮现惊艳。
手掌一翻,轻易就与她十指相扣,那种即便是隔了一世浮华却依旧不陌生的亲密契合,足以让他心头慰烫而满足,笑意爬满了他的眼。
尽管这笑容使得他无论上瞧下看都是一副志得意满的老狐狸奸诈样。
这是向东面的偏僻一处,平日里罕少有人来,来了也只是专为位高权重的人所表演。只有到了三月一次盛大斗兽会,才会如现在这般豪华无比。
当四人下了马车,夏侯颜仰头看了这座专门建筑的斗兽场,建筑却是以罕见的半圆,竖立着几十座高高的灯塔,竟是燃起了不同的红色焰火。华美极其,灯光通明,却毫不掩饰透出杀伐和沉重的血腥味,神经敏感纤细,更能感受到其中的罪恶纵横、不见天日的残忍,这极大刺激了人藏在心里的黑暗一面。
皇甫飞歌瞥眼那豪华车辆旁依着的贵公子哥们,都是从未到过斗兽场,所以在一旁干呕得厉害,脸色惨白比鬼还逼真三分。斗兽场几乎是在建国之初就开始浩大工程,为了寻欢作乐,这里不知道累积了多少的肮脏绝望的鲜血,掩盖了多少的森森白骨。
以至于,到了现在,无论是清洗了多少遍,那股沉淀了的血腥,是历史的残忍见证。
这样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们,从小就被捧在父母的怀里,哪里真切感受到这般浓烈的杀伐之气?
“你们来过这里了吗?”看着面不改色反倒是一派从容镇定的两人,皇甫飞歌不由得诧异出声,很是惊奇。
早上他与他们谈论,以那种口气,分明是第一次接触到这般华丽盛大的斗兽会。听得那淡漠温和又谦逊有礼的皇子用一种惊奇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人都怔住了,随后夏侯公子笑了,意味深长道:“有些能力,有人是天生拥有,无论别人如何模仿,终究是模仿。”
三人若有所思。
一走进着古老而有具有鲜华的建筑,夏侯颜仍是被那雄伟出奇给震撼了。
宽阔明亮的大殿,不知道是用什么珍稀石料打造的地板光滑可鉴,细细摸上去却犹如软沙般,不轻易滑倒。四面的墙壁,看上去似钟乳石般造形奇特,剔透的光泽叫人心情都喜悦起来。人工堆砌的艺术,竟然也可以做到如此自然,无可挑剔。
只是,这如此颇具古典风雅、桀骜鲜明的环境下,却浸出几分浓烈的血气,让人不寒而栗。一如那百足蜈蚣所缠绕似的灯塔,诡异冷魅,摇曳着难以捉摸的烛光。
他们的赴约,是在最顶的一层,那里是露天斗兽场,是最为昂贵的一层,离上一次的开启,距离现在已经有了五十多余年。看着皇甫飞歌风度翩翩、嘴角含笑而轻车驾熟替她介绍一个又一个的达官显贵,夏侯颜一边游刃有余应付着,心里却很清楚知道:这一场盛宴,是专为她而准备的!
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的大出风头,看来她夏侯颜还真当了名人一把。她眼眸掠过几分自嘲神色,旋即又笑意盈盈应付着下一个神色兴奋的人。
“阎家家主来了,你跟他好好谈一谈,等下再来跟我们会合。”皇甫飞歌俯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便带着徐绍辉和一副惺忪之色的琊去寻找座位了。夏侯颜颔首。
中年男子一身华服,脸上挂着很和善可亲的笑容,正是阎家家主阎军。此时他正带着几分尊畏的眼神看着她,“林公子,你在皇家试宴上表现得简直太完美了,现在大街小巷都传遍了你的威名。”
在圣阶斗丹师的面前,他已经无法像从前一样那样随意。
要知道,在他们的眼里,圣阶斗丹师无疑就是一个麻烦的“马蜂窝”。他结交英雄高手的能力,几乎是一流的,因为没有人不为那小小一粒丹药的神奇而熟视无睹。
只要你敢惹上这马蜂窝,行,从此以后就别想光明正大的活了。甚至有时出动黑白两道,那后果,简直是上天下地入海,也要把你撕成碎片。
这样的悲惨,叫人想想都觉得心寒。阎军有些感叹,在一日之别,两个人的身份地位立即就来个大颠倒!
面对阎军的恭维,夏侯颜笑了笑,并不说话。
看着这从头到脚都淡定无比的年轻男子,阎军有些捉摸不透这优秀贤才的转变,但是,他相信,有这个试宴冠军、“火舞王”的加入,对他们阎家重返长老席,会有很大的助力,而且几乎会起到关键性的扭转局势的作用!
但是,在目前来说,这个“火舞王”潜力无限,他有着更好更优渥的选择。几乎各大家族都在明着暗着拉拢他,听说今晚陛下也要亲自出马,许一方之地,配美人娇娘……
于是,阎家家主,这位成精了的老狐狸深吸一口气,以一种试探而恭敬的口吻,“公子现在在何处落脚?”这个问题问得巧妙,含而不露,聪明人一定能够听到其中的意思,而且又不点破,给双方都留了脸面。夏侯颜仍旧是笑而不语,只是有了三分暖意,似乎在鼓励他往下说。
“如果公子加盟阎家,阎军愿以倾心相加,一起平起平坐!”他咬着牙,狠心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夏侯颜闻言一听,显然是被这么优厚的条件给愣住了,她只是想要拖上几拖,让利益更大化,现在看来,都不用她亲自耍小手段了。
于是她沉吟半晌,在阎军那站立不安的表情中,终于轻轻点头,顿时让这位经历过无数风雨的阎家主喜极而泣,赶紧平稳了自己的心情,笑得眼睛都没有了,“那明日一早,公子可来府上一叙,让我们把酒言欢。”夏侯颜笑得很斯文,“家主不必多礼,直呼我姓名便可以。”
阎军终于放下了心头大石,笑着点点头,“那公子不必拘礼,不介意的唤我一声伯父。”
两人都笑了,尽在不言中。
笑谈了十几分钟之后,阎军因身有要事,就笑谈几句离开了。
夏侯颜揉了揉僵硬的嘴角,脸色变得冷毅,她刚要与那三个会合,迎面却走上来一位华衣公子,夏侯颜明显察觉出来人的气息不善。
果真,在离自己还有几步的时候,那人的脚步骤然加快,夏侯颜将那人眼里的不怀好意收入眼底,就在即将要狠狠撞上的时候,她轻易朝旁边一闪,立即让那个华衣公子扑了个空,不雅摔了个狗啃屎,发出“哎哟哎哟”的尖声惨叫。
“好你个小子,竟然敢让本公子出那么大的糗!”那华衣公子丢了面子,恼怒爬起来,好似要把夏侯颜的身体瞪出几个血窟窿。“你走路没长眼睛,摔了也是自找的。”夏侯颜耸了耸肩膀。
华衣公子的脸从铁青被气黑了,气急败坏道:“来人,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送入斗兽场!本公子倒是要看看他有多狂妄!”
“是,少爷。”后面传来应声,夏侯颜看着走近她的貌美婢女们,心下略感奇怪,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堪敌她的一拳?心里才刚升起这个念头,眼里顿时变成一片阴鸷之色。
该死!被人给算计了!这样的伎俩就如那次在皇家试宴上的粉衣侍女一样,身上有着能叫人神魂颠倒的香气。只是现在的香味好似改良了一番,她离得那么远居然也能闻到,从而中招!不,这香味很诡异,令得她包扎的伤口都蠢蠢欲动起来,好似有虫子在咬!
该死!这应该是那幕后之人知道她与黑暗老祖过招被伤了肩骨,所以才会用这种香!
“我看你怎么死!”华衣公子笑得很诡异,让人毛骨悚然,连面部都扭曲了,似乎已经预见了夏侯颜那悲惨的下场。
夏侯颜僵直着不能动,眼眸射出森然冷酷之色,让上来搀扶她的两位婢女面目惊恐之色,手脚哆嗦。而华衣公子则是大手一挥,瞪了一眼,“还不快去,找死啊?!”两个貌美婢女一哆嗦,赶紧点头,将夏侯颜搀扶而走。
来往的众人虽然奇异夏侯颜的脸色,但看到身边那貌美如花的婢女笑得巧目倩兮,顿时心下了然,也不好随便打扰,只给了几个暧昧的眼神。所以,当满头大汗的婢女将夏侯颜送到那腐臭肮脏的地下室,竟然没有人发现异常!她们走近里边嘀咕了一阵,又惊惧加同情看了眼夏侯颜,就赶紧离开了。
黑暗中,感官敏锐的她听到了来自四周的绝望低吼,这里弥漫着一股深深寒意及死亡的气息。
一个满脸刀疤的阴森男子看了眼她,似乎没料到是如此弱不禁风的公子哥们,眼底顿时闪过几分怜悯,然后重新被层层隐晦掩盖,冷酷说了一句,“你若是不想羞愧而死,就自尽吧!”他说了一句叫人很意外的话。
夏侯颜只是摇摇头,刀疤男子冷哼了声,就走开了。
然后又有另一个沉默男子上前,竟是用锁链将她的手脚给紧紧捆绑住,哪怕因此而溢出了鲜红的血。然后,又将她从头到脚套了黑布袋,视线顿时一片黑暗。
接着,她听到了什么开锁的声音,然后自己被一只手狠狠推落,顿时粗暴辗上了那粗实的铁条上,夏侯颜身体一阵刺痛,只得暗自咬牙,这个人的气息她记住了。
也许他可能只是认为她只是工作中的普通一员,但她会让他后悔的。
之后又是悉悉索索的声音,夏侯颜心却冷了九分,看来她是被关在一个铁笼里了。她嘴角不由得掠上几分寒意,黑暗中的气息愈发冰冷,看来,他们似乎是逼不得已她早点动手!
“大哥,我们这样做好吗?”一个粗嗓子略带惶惶不安开口,“我记得他的相貌,好似是昨日那位出尽风头的林彦。”那位沉默男子不语,许久才答道:“我们只听从雇主的条件。”那粗嗓子颇为不解的问道,“大哥,他们为什么要将他送来这里呢?”
沉默男子冷冷掀起嘴,“心高气傲的人,总是受不了被人当成下贱的奴隶,这个打击,估计他不死也疯了。”
接下来,只听得几声遗憾叹息和几声幸灾乐祸。
夏侯颜的脑袋一阵清明,勾着嘴角,她闭目养神起来,一点也没有恐慌,安静得让人面面相觑。
同伴不止一次求证这个冠军是否因受不了刺激而死了,但回答的是,那均匀的呼吸和沉稳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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