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脉无比庆幸此人来援,无论如何,他绝不想跟这样的家伙为敌。特别善于看人的一心则打从心底认定,消逝价值非凡。
后来,他曾在私下里跟侄儿提及自己对消逝的评价:这人属于不世出的良驹,“千里马”不足以形容他出类拔萃之优异。但凡养马的人都懂,一般这种性情极度不合群、孤僻的马,要么就是身患重病处于垂死边缘,要么就是一匹卓尔不群的好马;
缺点,便是他太过独立,一意孤行。若要与其相处,须采取“分槽喂马策略”,尽量放任他独处。经验老道的牧马人常把千里马独立喂养,因为此类骏马生性孤傲清高,纵然同类同等的马匹相遇也相互不服,容易内讧内斗。管理能人亦如是——千万不可让两个奇才异士同时执行同一件任务。
一心对管理哲学颇有心得,他还笑称,他从前管理部下时,常采用另一套手法,叫“合槽喂猪”:
一只猪不吃食,两只猪争着吃,三只猪抢着吃。一群不能干、不想干的人,需要让他们一帮人一起干活,在工作中进行成长,等长成千里马后再分别承担责任。
明亮的灯光打下来,一脉那张孩童般天真无邪的笑脸,看上去格外富有喜感。笑容,卸下了消逝的心防。他在心中认可了一脉。这世上能与他对视后还笑得出来的男人,少得可怜。不单是胆量,他还从一脉的眼里看到了佼佼者特有的睿智。消逝认为,假如自己是把杀人的妖刀,那眼前这位独臂少年就是本书,一部足以应对千难万险各类事物的百科全书。
“怒我直言,你真可怕,体内仿佛藏着一头凶残的恶鬼!”一脉对消逝说。
“鬼在世人心中,心怀叵测、欲壑难填的人,有时候比鬼还可怕。”消逝应道,“相反,只要心无邪念,鬼也是人。”
一心往下说:“不管是人是鬼,冥冥之中已经注定你们二人将成为伙伴。无论复仇还是追梦,你们都同样需要结界师。而索卡尔王国的阿斯玛平原上,长年有个关于结界师的传说,你们到那问一问当地的青族人即可知晓。盼望两位能在必经之路上同心协力,助革命军救国。”
“我说过,我只负责杀人,救国不是我的专长。”消逝说。
“有时候杀人远比革命救国来得有效——如果你能成功刺杀无名军元帅泰虎·阿巴安,”一脉盯着消逝的眼睛说,“那么,青族革命军必胜。”
“可以,‘猎虎’的事我来做。”消逝单调地回应。
“猎虎”,行动的代号无意中拟定。一心与司徒冠两位长辈,仿佛能够预见胜利的画面。为感谢上苍,一心低声祷告:“天佑我索卡尔,方得两位少年英杰助阵。”
司徒冠可不信这套:与其祷告,不如大大方方庆贺旗开得胜!他手脚麻利地取出包装袋内的灌装啤酒,打开并分发给在座同志,邀约共饮此酒。
“你们喝吧。”消逝貌似对酒类挺反感。
“我只能小酌。”一脉笑道。他之所以买酒,全为司徒一人设想。
“无妨,我们三人同饮。”司徒冠喝掉半罐。屋中四人开始吃宵夜……
隔天中午,首都亚林堡的首相府内,无名已经得知他手下的四位堂主全数阵亡了。眼下,他正和纳兰一起观看紧急送达的一心及司徒冠住的社区的监控录像。
“画面中这个独臂少年我曾在新闻上看过,好像叫一脉,外号‘神手’。传闻,他能力不凡。另一个黑衣少年又是谁?”无名询问武师纳兰。
“我在阴阳海的专属网站查过,他与我同是阴阳海会员。我是近两年的新进会员,他比我多一个星级,绝对是个棘手人物;”纳兰先回答恩公的问题,再着重说明一脉的特殊之处:“关于人称‘神手’的少年,不单单异能出众。
“早在一年半前,他便受邀协助石油王国——星特联邦的警局,侦办一件对该国社会造成极恶劣影响的陈年分尸案。
“该案件的受害人惨遭凶手肢 解,残酷地切割作两千多片厚薄均匀的肉片,煮熟后分袋丢弃。案件发生初,警方重点调查过全城的厨师、屠夫和医生,无一点头绪。
“一脉参与破案不到三天,便从歹徒的作案手法找出端倪:凶手是利用肉品切割机和大型锅炉作案。理由为,一个人就算再变态也没有耐心去将人切成两千多片的均匀肉片。一脉判断,凶手杀人后必先将受害人放进大型锅炉烹煮至熟,这样不流血迹,方便机器切割。
“他建议警方着手调查案发当年全城的肉品切割机的持有人。这种机器现今可在街头巷尾的卤味店随便找到,放在当年却是不多见的,同时拥有大锅炉的更是少之又少,离不开食堂、大型餐饮、军公教配备的伙房。该国警方沿着这条线索,成功破案。一脉此人的智力,不可小觑。”
无名注视荧幕,连着点头两次,道:“藏在洞里的‘蛇’,就是他们两个。豪杰多生草莽间,自古英雄出少年,至理名言啊。”
“恩公,要不要再派帮中弟兄去追杀?”
“不必了,面对这种敌人,就是派再多帮员去也是送死。不如以逸待劳,他们一定会找上门来。另外,派人调查他们的家族背景,搞清楚来龙去脉。
“几个重点成员的全部亲友都要彻查,查尔斯更是重点中的重点。从小到大,凡是和他接触过的人一律严格筛选,挑出可疑对象,列一份总体名单。命人暗中监视,或者秘密逮捕。点与线超过50天没联系,就强迫他们的亲友拍广告,用媒体的力量谴责其过失,呼吁迷途知返,弃暗投明;
“私下,可用亲友安全扰乱他们的心神,能做到多少就做多少,没必要真伤害挟持的人质。敢造反的人,通常不会顾惜那么多。”交代完,无名望向西边的窗户玻璃。外面的景色很平常,却让他忧心忡忡。他手里的牌明明还有很多,可总觉得自己的牌运在变烂:远在阿斯玛平原,泰虎和青族决定大事成败的关键一战,说不定会有变数?
查尔斯跟卡鲁初到红灯堂管辖的牡丹街,所见情景跟他们预想的出入颇大。街上的一大票小姐“不务正业”,群聚探讨多尔顿之死。
某女给姐妹递烟时,眼角余光瞄到查尔斯,遂通知女人帮“有客到”。先是烈火堂主莫名其妙的入侵,打杀“鸡头”,如今又来了这么个大美人,小姐们全没辙了!
个别心思缜密的女子,立刻顾忌到饭碗,直呼此等天仙也沦落到这步田地,看来她们是要失业了。较为精明者提议,以“群凤无首”为由,邀请“大美女”查尔斯主持大局。
查尔斯不免难为情,费了好大一番唇舌解释并询问,他们总算得知卡鲁的女儿爱丽丝已经让无名烈救走。故,二人又打车转往烈火堂。
像仓库那么宽敞的烈火堂内,席开五十桌,摆的是涮肉火锅。采用自助餐式,想吃什么自个去冷冻库搬。留守堂内的一干混混主动包办了搬运工和服务生的差事,是个个殷勤麻利、眉开眼笑!难得有机会同女校学生共享晚餐,大伙想不开心都难。
久居“狼窝”的色 狼们本想调戏女学生,碍于单身将近二十年的大哥的威慑,他们谁也不敢造次。
饭吃到一半,查尔斯和卡鲁两人走入堂中。“请问谁是堂主无名烈先生?”王子问。
“爷就是无名烈,有何贵干?”无名烈拉长尾音,离开座位,把头抬得老高,拽拽地走上前去。隔得尚远,他一时没认清来人容貌。倒是视力良好的查尔斯先认出他来:“居然是你个抢小孩薯片的无赖。”
王子心中顿生三分诧异、七分反感。
无名烈光听话音就给跪了,心头百感交集:是什么风把“她”吹到这来啊?莫非做好事的福报这么快就生效了?哎呦,他心头仿佛又挨了爱神一箭,叫出了声。
查尔斯观他面色红如重枣,嘴唇微微发颤,想必患有高血压或心脏病?阿烈的心跳次数也的确成倍增长!他在心中唱了不下一万遍的《对你爱不完》,当下却怎么也唱不出口了。腰杆一软,他竟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查尔斯让他难倒了,劝道:“用不着这样吧?知错能改就行了。”
出于礼节,他主动过来搀扶无名烈。两人身体一经接触,阿烈的双眼霎时变为粉红心形。如此夸张的反应,查尔斯哪受得了。他慌忙躲开,惊呼:“想不到你还患有羊痫风?”
众混混护主心切,一股脑全涌上来。有的大叫:“烈哥!你没事吧?”有的手忙脚乱地抢着争着去扶无名烈,好立个忠勇救主之功。
查尔斯尚在关注这边的情况,席间有名豆蔻年华的清瘦少女,从人群中跑出,直奔卡鲁。“爸!”受尽委屈的少女哭喊着,一手捂着脸投入父亲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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