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神会暂告一段落,英八将下一轮决斗日期定在次月初,每三日一战。
自入宿梅屋以来,一脉的日程规划单调而规律,除了练功阅读之外,他一天必要走一趟兰屋西苑,找同一个人,问同一个问题:“小酒,今天有感觉了没?”
对方的回应也慢慢从口气平和地答复:“没有。”再到不耐其烦地驱赶:“去去去!”最后转变为歇斯底里地粗口:“感你老母!”
直到今夜,她终于“有感觉了”——那位深藏地下的结界师又现身武冢。正好,一脉带着醉醺醺的无名烈走入兰屋庭院,小酒火速跟他报讯……
得知此一重大消息,一脉只说了一句:“莫等闲!”也不通知其他伙伴,他便当机立断,和小酒、阿烈奔赴那个怨气冲天的所在。
纵然,对方不知是敌是友,可他们近来的耐心苦等、勤奋修炼,全为这一次不容错失的交集。它的关键性,相当于建房最重要的上梁环节。假如此行找到结界师,那么所有顾虑都可以排除——这是一脉的原则。
夜空的月亮如同残缺的玉盘,泛出冰冷光辉,不消一两日即可圆满。狻猊似乎特地挑选过日期,于武冢中心区域出土,默念经文。他的助手兼监督团队——五音僧,与之协同高声咏唱,以召唤骷髅塔:
通过我进入无尽痛苦之城,通过我进入永世凄苦之坑,通过我进入万劫不复之人群。正以推动我那崇高的魔界之魂,诞生统治万物的结晶。在我之前未有永恒之创造,我将于天地一同长久。我愿定下契约,违反者,必将断绝一切希望。
傲慢,戒之在骄——剥夺罚之;嫉妒,戒之在妒——雷电罚之;暴怒,戒之在怒——枭首罚之;怠惰,戒之在惰——奔波罚之;贪婪,戒之在贪——剜目罚之;野心,戒之在念——果报罚之;淫慾,戒之在色——火焰罚之。
以此为誓,赌上魔界七大圣之首雷帝——路西法之名,铺设黄泉之路。待被杀戮之血染红的月亮圆满之时,骷髅塔的大门将会打开,我的主人路西法行将降临人间。
僧人们流利地咏唱着,夜空的月亮宛如烧过的铁饼,自边沿变红,延伸至顶端。狻猊仰望月色,迟疑了一会,还是交结手印,口念地藏王菩萨心咒:“唵,哈哈哈,微三摩地,娑诃——骷髅塔,起!”
咒印生效,天雷地动,乾坤为之荡漾!
武冢核心地段土石如喷泉上涌,紧接着,一座血红宝塔如春笋般从地底节节高升,等到塔体俱现方静止。
此塔共有七层、高三十三公尺,全由骷髅垒成,顶楼门户紧闭,透出一股森严耸人之气象!此塔其中一项奇特之处在于,人间界生物是看不到它的,更无法碰触。除非拥有魔族血统,否则即使从中穿过,也仅仅体验一阵凉意罢了。
眼下,七层塔就像个饥饿的婴儿,疯狂吸吮八方怨气,为开启塔顶大门积聚能量。等到十五子时,天地至阴至寒,骷髅塔会如期现形于人世。而路西法将通过顶楼的那扇门,踏足人间界。跨界的时机非常关键——跨界的权限只有一次,一旦错过,又要再等百年。
为了精准地完成少主指令,狻猊喇嘛提前潜行地下,研究土质结构,分析这一带的地形地貌。看上去,他好像对这相当了解,其实他就是一“偷渡客”,人生地不熟。狻猊昨天又把路线潜游了一遍,以免隔夜行动时出状况。几次三番的试验,他找到正确的路线和地点,所以晚上办事就很顺。
事先彻底“过”一遍,这也是喇嘛的行事法则。对重要的事,对不熟练的事,对有外人在的事,对需要动员许多人一起做的事…都要事先模拟,才能排除大部分意外。这个过程很笨,但他真正行动起来,登上人生的舞台时很潇洒。
如今任务完成,五音僧逐个消化,尘归尘,土归土。狻猊却高兴不了。他摸了摸头,又从怀里取出一支雪茄,放进嘴里叼着,再取出火柴点燃,吐出一口白烟,叹道:“最不想做的事,结果还是做了。会不会遭雷劈啊?”说完,上空传来一声雷鸣——轰隆!闪电差点没再次击中他的脑袋!
喇嘛瞧见左边雷击后的一地焦黑,烟也不抽了,重新遁入地下。土埋到了颈部,他犹在埋怨:“太准了!我这张嘴。”
忽而,阴云大兴若屏障,遮掩月色,白白糟蹋了一张美人脸。喇嘛望见那披头散发般的黑云,不知是幸或不幸?兴许真有天意,可他秉持对少主的赤胆忠心,二度出土,惭愧立足大地,昧着良心干逆天抗法的祸事:“南阎浮提众生,举止动念,无不是业,无不是罪——保塔固封!”
狻猊手掌击地,土里扎出黑柱交叉,仿佛钢筋支架,稳固骷髅塔,给它输送凡间诸般冤孽业障转化的堕落本元,确保门户不遭阳气消磨。这样一来,假使乌云未来两天仍长聚不散,塔楼开门之期亦可延至下个月十五。其次,过境名额可由三个增加到十个,但须牺牲掉入境者的门禁等级。换言之,为首的路西法不能一开始就用顶级模式入门,发动侵略战争。
狻猊功成身退,再行遁入地下。前后相差不到一分钟,一脉一行人赶到,却只瞧见远处有颗电灯泡似的秃头在发光,一眨眼,他已沉入地底。
众人来迟,不由得失望叹息……唯独无名烈两眼直盯前方:“哇,好雄伟的黑塔啊!四梁八柱,根根黑亮。可惜就是‘死亡风格’过重了一点。”
“你个酒鬼又在说疯话了,吹牛的能耐比战斗机都强;要较真验证,比你的肾还虚。俗话说得好,烂赌鬼,嗑药鬼,臭酒鬼,这些人的话连标点符号都不能信。”小酒白了无名烈一眼,“没赶上就算了,回去睡个美容觉要紧。拜拜。”她跟一脉挥手道别,潇洒地撤退了。
一脉刚要折返,却被人伸手拉住:“‘修蛋液’(地方话:稍等一下)!”阿烈今晚又喝了不少,虽非酩酊大醉,嘴里呛出地酒气仍旧辛辣十足,“你们眼睛瞎了不成?”他手上歪歪斜斜地比划骷髅塔,强调:“那里有座塔啊,平白无故多了座塔啊!而且是骷髅做的。
“你们这么一走了之,不他妈‘龟公(叶公)好龙’吗——”
“这回还算靠谱。我记得你上次喝醉时,说过你亲眼见证了奥特曼和怪兽乱轮了。”一脉剥夺了他解释的资格,安慰式地拍拍他的肩膀,“我去年看过一则新闻,说有个外国籍男子卢安在十二星联邦的白羊岛生活20年,娶的是白羊岛的媳妇,喝的是当地特产的白酒,每天豪饮3斤;
“出新闻的一周前,他酒后神色惶恐,竟胡言乱语说他正被人追杀。
“卢安在本地一家学校教外语。20年前,他一到白羊岛,就爱上了当地的白酒,早起第一件事就是喝酒,每天豪饮2到3斤。最近突然声称自己被监控,说总有人想杀害他,性格也变得喜怒无常、行为冲动,常常把自己摔得头破血流。
“酒后如此受伤,卢安仍放不下酒瓶。他说,自己一次不喝都忍不住。一周前,他再次‘发酒疯’被妻子送到市区亚历山大医院精神科就诊。‘卢安这是得了典型的酒精依赖症。’
“该科主任麦迪文教授说,卢安有20年酗酒史,饮酒后烦躁易怒、幻听幻视、被害妄想、行为冲动,停饮后双手抖动、大汗淋漓,这都是‘酒依赖’的症状。经过醒脑、护胃、护肝等药物治疗,还有心理认知及缓解戒断症状等综合治疗,卢安昨天痊愈出院。
“麦迪文说,酒精的成份就是乙醇,进入人体后分解为乙醛,长期大量饮酒会导致慢性酒精中毒,引起遗忘、幻觉、意识障碍等精神症状。他提醒,如果发现自己或家人晨起就要饮酒,要马上去寻求专业医生的帮助。一般生理酒瘾1—2周左右就可以戒除,心理上的戒除则因人而异。”
一脉加重语气:“阿烈,我建议你不妨就地在东方找老中医瞧瞧,接受专业医师的戒酒治疗,也算功德无量了。”
阿烈执意拉住一脉的手不放,嘴里忽然像噎住一般,含糊不清地呢喃着,貌似有苦难言。一脉朝他摇摇手掌,示意别这样,又道:“有理说不清,就干脆别说了。何况没凭没据的事…宫苑那里达芙妮正在替小韦疗伤,那家伙会占她的便宜,你最清楚不过了。
“为了遏制韦斯特可耻的欲望,达芙妮给他注射了整整一针筒的‘左美沙芬’,那种药的药性是吗啡的五倍,万一用量过于离谱会死人的。我得回去看管,希望你能谅解。下次看到更精彩的,再叫上我。”
一脉绕过醉汉,走开。他行出一段距离,猛地回头,突然发现上空的积云竟溢出血水似的红光?其表象反映出一种美丽而恐怖的血腥感!他若有所思地皱了下眉头,认为多虑,便继续往回走。他们此行算是铩羽而归,无功而返:一脉反思,不由得怅然若失。
无名烈愣在现场,寻思:是我疯了,还是你们疯了?为了找出答案,他倔强地往骷髅塔跑,试图一探究竟,却无论如何也进不去,遂姑且坐等——他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同一时间,剑陵内,英八放下了手中那半截油条。前些时候,他就察觉到有个似人非人的气息出现在武冢境内,可对方又迅速龟息于地下。而今,该名不速之客再现,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要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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