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已经集中在宣室殿。何苗将刘诞率一队骑兵自西而来的消息告诉同僚们,整个宣室殿就闹翻了天。刘诞的到来,意味着什么,代表着什么,又会带来怎么的后果,衮衮诸公谁都明白。别说是何进这样的草包,就算是老谋深算,见惯了刀光剑影的皇甫嵩也不得不吃了一惊。
宣室殿里,群臣开始了喧闹。皇甫嵩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叹了口气,说道:“唉!老夫早该知道,这等拙劣的计谋是瞒不住他的。悔不该,悔不该啊!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是真的老了,连一个后生都压制不了!”
另一名老将朱儁听完,也是摸了摸染尽风霜的长须,感慨道:“是啊!当初我们在长社城被张宝和张梁包围,岌岌可危的时候,还是他率兵即使赶来,先是破解了长社之围,又想出了火攻之计,这才大破黄巾贼。要不是有他在,我们这两个土埋到半截的老头子,就回不来了。现在,他又回来了。我们且抵挡不住他们,这可如何是好?”
皇甫嵩点点头,说道::“刘子楷虽然年幼,但带兵和练兵之天才,真是无人能及。想来,当时的北军的越骑,不过是越人凑足的不过两千人,竟然在他手下化腐朽为神奇。看来,我大汉此次一劫,是很难渡过了。”
朱儁说道:“老了,老了。”
何进和群臣偷听到他们两个老人的对话,不禁心上又蒙上了一层阴影。何进忍不住插了一句,对皇甫嵩和朱儁客客气气地问道:“两位老将军,刘范真的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吗?”
皇甫嵩不屑一顾。因为皇甫嵩出身于世家大族,根本就看不起何进这个杀猪匠。故而皇甫嵩高傲地哼了一句:“哼!他厉害不厉害老夫不知道,但老夫敢肯定他的几十万西凉军永远是南军所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以前的奸臣梁冀拥有军队,只不过是用来作威作福。这样的军队,又怎能和经常与外族交战的军队相提并论呢?大将军,你说对不对?”
梁冀,就是两汉有名的外戚。他曾经毒死八岁的汉质帝,后来梁冀一家被灭族。皇甫嵩这是在用梁冀来暗骂何进。何进一听就听出来了,所以脸黑得特别快。但还是看在皇甫嵩是老臣,只是抱了一下拳。
朱儁也是出身于世家,也说道:“刘范平定黄巾之乱;在幽州之战用计歼灭鲜卑二十万骑兵主力,射死一代枭雄檀石槐;又平定凉州,同化羌族和氐族,前不久又在玉门关大胜乌孙贼。如此功绩,除非是当年的冠军侯霍去病复活才能达到。可惜!如果此人不造反,也无人阻拦,或许早已封为王爵了!可惜啊!”
何进又一次被讽刺,心情郁闷不已。其他的大臣听到当世的名将都这么评价刘范,更是惶恐不已。其中有些人已经决定,等朝会散了,赶紧收拾家资逃回洛阳了。
这时,张让突然从大殿前出现,用宦官特有的公鸭腔喊道:“陛下亲临,诸臣行大礼!”
群臣赶紧都站好。刘宏带着十常侍出现了,群臣便山呼万岁。只见此时的刘宏满脸愁容,当时囚禁刘焉等人时的意气风发早就消失不见。刘宏摆摆手,焦急地说道:“今天本来不是朝会的日子,但朕也顾不了那么些朝纲了。今日召集诸位大臣,是因为有祸事了。张让,说给各位卿家听听吧!”
张让点了点头,说道:“诸位大臣,老奴不得不遗憾地承认,整个朝廷实施的引君入瓮之计已经泄露出去了。因为刘范此人太过狡猾,在洛阳城布置有间谍,所以刘范很快就得知了朝廷抓捕刘焉等人的消息。现在,刘范趁朝廷不备,已经率领三十万精锐骑兵从西凉扑向洛阳。陈仓守将投降刘范,长安、蓝田、武功、华阴、扶风俱为其兵包围,潼关失陷,弘农郡的渑池、新安两城也已经被一千骑兵包围。刘范和西凉军主力现在仍然停留在潼关。洛阳城已经处在危急存亡之秋,朝廷,也是岌岌可危了!”
“什么?!三,三十万!怎么有这么多?!”有的大臣吓得惊呼出来。其他的大臣也都是被这个数字吓坏了,连皇甫嵩和朱儁也不得不惊呼一声。他们戎马一生,鲜少有机会能面临三十万的大军,更何况这支军队全都是如狼似虎的骑兵了。只有曾经的张梁和张宝曾经有过超过三十万的黄巾军。但他们都是步兵,而且还是乌合之众哪里能和刘范的骑兵相比?
大臣们现在都被吓得魂都丢了。三十万大军,放眼天下,也足够称王称霸了。而身为朝廷重臣的他们,对朝廷认识很深,他们知道,朝廷绝对凑不齐三十万大军。在黄巾起义时,朝廷派出的官军少之又少,多亏了各地的世家豪强家家拥有私兵,在很大的程度上帮官军分了一些压力。别说三十万兵员,朝廷也凑不了三十万匹战马。就算有,朝廷也没钱买。
所以,整个朝廷从上到下,谁都知道他们把事情惹大了。现在刘范东征的消息传来,他们就后悔朝廷囚禁刘焉等人的决定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群臣中,只有司隶校尉王允临危不惧,赶紧站出来,说道:“敢问陛下,洛阳城中还有多少军人?可否坚守洛阳城?”
刘宏摇摇头,说道:“丁原,你告诉各位卿家吧!”
执金吾丁原站出来,说道:“诸位大臣,洛阳城里有某统领的北军五万两千兵,大将军统领的南军五万一千兵,羽林军三千兵,中常侍蹇硕统领的西园军三万五千兵,洛阳城的巡防营一万兵。加起来,一共有十五万一千员官军。”
听到这里,大臣多少就有些放心了。毕竟,还有十五万官军,足以坚守洛阳一段时间了。王允又问道:“那臣再问一个问题,这些军队的战斗力如何?事关紧要,执金吾大人一定要实话实说啊!”
丁原看了看刘宏,刘宏无奈地点点头。丁原就说道:“实不相瞒,北军在黄巾之乱中,除了当时刘范的越骑部两千人得以保存,其余的精锐全都丧失殆尽。现在的北军,战斗力尚还不及黄巾之乱时的战力。羽林军负责保卫陛下,保卫宫闱,其兵源也都是各贵族、各世家的子弟,所以忽略不计。至于其他部曲,某就不太清楚了。还请其他官军部曲的主将回答。”
丁原给出了一个令人失望的答案,大臣们失落不已。所以丁原赶紧把这黑锅扔到别的人头上。大臣一听这话,也是在理。第一个被大臣们盯上的就是统领南军的何进。
何进也是无奈,老老实实地说道:“各位同僚,实话实说,南军现在也是老弱病残。原来的精锐之师已经让当时的五官中郎将董卓带去并州了,现在还在董卓的手中。现在的南军,恐怕,恐怕……”何进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群臣也懂得他要说的是什么。
何进说完,第三个拥有兵权的就是蹇硕。蹇硕也硬着头皮站出来,说道:“西园军本招十万员兵,但现在只招到了不足三万人,所以老奴和其他的校尉一直不能对西园军进行训练。而且朝廷发放的军械也没有到齐。所以,西园军也难当大任。”
也算拥有兵权的洛阳令桥玄,满头大汗地说道:“臣死罪!自黄巾平乱后,巡防营放松戒律,现在没有三千兵,只有七百人而已!”说完,桥玄不住地给刘宏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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