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却看到姑娘的眼底，猩红一片。
她死死地看着小平南王。
用手指，比划着。
我幼时和哑婆生活在一起。
她之所以叫哑婆，是因为是个哑巴，说不出话。
我学了手语。
在襄王府时，姑娘有时也会让我教她一些简单的手语。
如今，我看着她挥动的手指，和不断张合的嘴。
我解释道，「王爷，姑娘问你，这卷轴之上的战信，是否是真的。」
小平南王眼底划过悲凉，微微颌首。
「襄王和其夫人守城二十余日，当本王赶过去之时，还是晚了。」
「救援的五万兵力，确实是忠勇侯所带，虽有阴谋，却无法直接证明是太子所为。」
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
我的脑海之中，还来不及细想，眼前姑娘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倒在我的怀里。
「姑娘！」
17
小平南王告诉我，匈奴不知从哪里得了军师，竟也学会了声东击西的兵法招数。
这番大战，小平南王直捣匈奴中心。
剩余的兵力分给了襄王。
他与夫人守在赤门城。
那是进入我方国土的第一座大城。
本就商量好了对策，小平南王出征前派人调了忠勇候的五万精兵前去赤门城相助。
按时间和距离来说，不出十日，他们就应与襄王汇合。
可不知何原因，他们迟了。
而等小平南王到了匈奴之地，才发现他们被摆了一道。
襄王等不到援军。
却也撑了二十余日。
王爷此刻手背青筋暴起，隐忍着嗓音。
「他们每人都留下了遗书，本王担忧她的身子，本想等她好些再给她看，谁知她先行看到了军报战信...」
我猛然想起，姑娘及笄前，太子娶了忠勇候的嫡女，魏佳氏为侧妃。
姑娘说过，太子睚眦必报。
难道，他真的为了襄王不愿将姑娘嫁入东宫，而生了怨？
可是国家大义面前，他怎么敢！
姑娘醒来后，又咳了血。
郎中说，这是於堵之血，吐出了反而好些。
她着急地走到案桌前，提笔极飞。
“阿父阿母，可有留话？”
小平南王抿着嘴，神色晦暗。
叹了口气才缓缓从怀中拿出信函，递给了姑娘。
「襄王不曾后悔，唯有担忧就是你，本王知晓这事与你而言，灭顶之灾，可你看完信函，是继续活着，还是赴死而去，你该好好思量才是，襄王之女，本王相信绝非泛泛之辈。」
他嗓音有些沙哑，面色仍是清冷。
可是我看到了他攥紧的拳头。
姑娘结果信函，指尖微颤。
她试图抚平信纸上的褶皱， 可那折痕却久久不平。
“殊儿启”。
只是这三个字，姑娘垂下眼，豆大的泪珠落了下来。
展信而开，笔锋急促，透着那股战乱之下的匆忙。
短短一句，燃着襄王心中大愿。
“此生不悔，唯有留下遗憾，匈奴不除，国都难平。”
第二张纸，明显字迹娟秀，是夫人手迹。
“我此生无愧天地，唯失信与你，阿母不求你温顺谦和，只望殊儿自在过活，做你想做的事，爱你所爱的人。”
姑娘再也忍不住。
她转头看着我，嘴角抽动，眼底红了一片。
苍白的唇，慢慢张合。
无声。
却字字清晰。
“君好...”
那一刻，彷佛什么东西在心底碎裂。
嗓子像是被棉花堵住，肿胀的将眼泪逼了下来。
我一把抱住姑娘。
她浑身颤抖，急促的呼吸声伴着一阵阵地抽泣。
我轻抚着她的后背，心里像是被万马碾过一般的酸疼。
「君好在，君好会一直陪着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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