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花镜,他拍了拍文件上那把马牌撸子,“说说吧,那些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眼前这张刀削般的脸没什么表情,语气更是平淡。
可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有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四周,让人不敢吐露半字虚言。
“是!”我老老实实回答道。
“是?”陈老白眉一扬,“你知不知道,这些能判你个无期徒刑?”
“知道!”
啪!
他用力一拍桌子,几乎是吼出来的,“知道你还干?!”
我直视着他,他也看着我。
几秒钟后,我轻声说:“老爷子,请容我说几句话。”
“你说!”
“您老知道,我是个孤儿,五岁就进了福利院,九岁开始流浪。我是棵野生野长的苗,穷是我的根,苦难是我的茎,饥饿和寒冷是我最早的老师。”
“那时的我,没有是与非,没有善和恶!”
“江湖的尔虞我诈,社会的光怪陆离,浇灌出来的,必然是根毒草。”
“幸好,在我还没有长大时,遇到了一些好人,他们是雪城的反扒民警大老张夫妇、西安的爱新觉罗·佑森、广州的陈忠华夫妇,他们是我的师父,也是父亲母亲。”
“是他们,让我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知道了人间还有爱!”
“也是因为他们,我这棵毒草才会慢慢脱了毒,长成了小树苗……”
说着话,我拿出了一沓京城各个福利院、雪城福利院以及医院的捐款收条,还有一沓百元人民币,捆钱纸带上印着一个鲜红的“千面佛”印章。
最后,我又把那颗田黄篆刻的印章,也放在了桌上。
“老爷子,事情都是我做的,那些钱捐出去了一半,留下一半,我购买了些房产。”
“再后来,我倒卖古董赚了些钱,也都捐了出去,基本持平。”
“您过目!”
他拿起了那些收条,眼睛还盯着我的脸,“这么说,那个四处捐款的童国梁,还真是你们?”
我就是一凛!
这老爷子还没看收条,就说出了童国梁的名字,说明人家早已经调查过了!
“是!这是取自我们三个人名字最后一个字,梁,是唐亮“亮”字的谐音。”我说。
他戴上了花镜,开始翻看起那些收条,看得十分仔细。
我只好继续乖乖站着。
放下以后,他并没有拿我带来的那沓人民币,而是拉开了书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沓百元大钞。
我不禁又是一愣,因为那沓钱的捆钱纸带上,赫然印着我“千面佛”的印章。
额头的汗瞬间就下来了。
这都几年了?
他竟然还能找到这样的证据?
这明显是怕我有什么猫腻,准备真是充足!
他打开了一盒西冷印社的朱砂印泥,拿起我的那枚印章沾了沾,按在了捆钱纸带上原有的印记旁。
随后,又拿出一个放大镜,对比得更加仔细。
好半天,他终于放下了放大镜,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随手又拿起了那枚“千面佛”印章。
“咦——”
他惊讶起来,把印章挪到了台灯下,细细查看。
好半天才摇了摇头,“多好的一块田黄冻石,可这篆刻真他娘的像坨……哎!”
他紧皱眉头,长长叹了口气。
我想笑,没想到这老爷子竟然骂了人,可见得有多愤怒!
话说这块田黄冻石我可花了七万五,篆刻才花了二十块钱,能不像坨屎嘛!
陈老放下了印章,悠悠道:“小子,你们还算有些良心……”
我长出了一口气,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幸好当年捐出去那么多,幸好都要了收条,也幸好捐款时在捆钱条上留下了“千面佛”的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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