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里的听到夫人这么大惊小怪,小声说,“夫人,以前是少夫人当家,少夫人用的一直是自己陪嫁的银子来支撑府中开销,现在中馈交给夫人您,少夫人身边的陈嬷嬷就把账房上的银钱也都提走了……”
本来账房里的人都是江窈嫁进来后买的,卖身契被裴老夫人汤氏捏在手里。
江窈当然不可能继续让裴家占她便宜。
账房里一文钱都不留。
柳氏即便贪,也是因她幼年少女时期日子过的不错,后来家道一落千丈,她无法接受这种落差,又过了一段很苦的日子。
直到江窈喜欢上儿子,日子才好转,甚至比当初裴家没落前过的还好,江窈对裴家吃穿用度方面,都比当初她作为官家小姐还要奢华些。
可因为过了十来年苦日子,她的性子已经有些扭曲。
经过这几年江窈的供养,根本无法再去过那种苦日子。
甚至想到那种日子,她已经发抖惧怕。
可她却并不觉得以后还会继续过上那种苦日子。
她觉得儿媳嫁来裴家,她所有的一切就该是裴家的。
她甚至不觉得江窈能翻出她的手掌心。
觉得江窈跑回武安侯府就是想威胁裴家,想让星语跟她道歉!
这小贱蹄子想的真美!
目前府中暂时没有开销的地方。
柳氏也只能先不管账房里的银钱了。
可她还是没坚持两天,就受不住了,跑去跟裴老夫人哭。
“母亲,那小贱蹄子把账房里的钱全都提走了,一文钱不剩,府中的日子没法开支了啊!”
的确已经没法支撑了。
裴家光是主子大大小小十几口人,还不算江窈嫁进来后买的奴仆。
加上买回来照顾裴家的这些奴仆,又是几十口人。
这些人的身契都捏在裴老夫人手中,现在江窈不管中馈,自然需要裴家自己管这几十口下人。
只有裴沐争一人有俸禄,每月俸禄大概四两银子,之前有江窈掌家,他的俸禄也就自己花销掉,现在即便拿出来也无法支撑裴家的开销日常。
平日厨房吃喝的采买都是账房上的银子。
而厨房除了一些柴米油盐酱醋茶跟调味品半个月采买一次。
剩余的新鲜蔬菜瓜果肉食都是每日就去采买。
现在几天没去采买新鲜蔬菜和肉类,厨房做的都是前几日剩的一些蔬菜还有肉食。
肉食勉强吃了两天就没了。
这两天都是干巴巴的青菜或者之前存的干货。
伙食标准严重下降。
裴家人也不是很喜欢吃干货。
加上没有采买新鲜水果,这两日吃的人都有些蔫了。
更重要的是。
到了府中发月例的日子。
就算柳氏不管暮云苑的下人,但裴家这十几口主子,大大小小管事加奴仆和外院的粗使奴才,加起来上百口人,月例和赏钱差不多在三百两银子左右。
柳氏这几年也从江窈那里抠出一些银子。
可统共也没多少。
一个月光是月例都要三百两,还不算其他日常开销。
她当然不愿意,只能来找自己婆母哭。
裴老夫人不想管,却不得不管。
她怕自己这个儿媳脑子有问题,真聚了仆人跑去暮云苑强行开江窈库房,传出来裴家脸面都要没了。
加上她觉得这事儿还有回旋余地。
觉得等江窈回来,让孙儿哄哄她,再把管家权交还给江窈应该问题不大。
所以她忍着心疼拨了三百两银子去账房里。
这些银子不用说,也是这三年从江窈那里抠出来的。
柳氏抠抠索索,主子们的月例她没扣,都是十两银子,但是奴仆的月例,都扣了上百文钱,省下差不多二十两银子。
却不知这一举动,差点让府里下人们骂死。
“夫人连我们下人的银钱都克扣,要穷死她了是不是?”
“哎,还是少夫人当家好,我们伙食也吃得好,跟着主子们一天三顿都有肉吃,中午晚上也都有大肉吃的饱饱的。哪里像现在,一锅菜里扒拉不出两片肉,菜也都是那种稀烂的菜叶子,一点油水都没有,吃的我干活都有些不利索。”
“你们不知道吧,少夫人嫁来裴家这一年,可都是用的自个嫁妆来做府中开销。”
“天啊,真的假的?裴家没落成这样吗?我想着以前好歹也是侯府,怎么都有点家底,原来……”
不管裴府如何。
江窈在武安侯府住的还算舒心,也无人来打扰她。
裴沐争在家吃喝了好几日,终于受不住。
裴老夫人给账房的三百两银子,这几天开销又快用完了。
厨房的采买柳氏都要克扣。
本身厨房里面负责采买的人就是裴家的一些亲戚关系户,胆子就大。
柳氏每日给厨房的采买比江窈当家时减少一半。
这厨房管事还会继续克扣一部分,剩余的才交给厨房的人去采买。
这些银子要顾上百口人的吃,买的瓜果蔬菜跟肉食品质肯定差很多,都是前一日剩下的。
有一次还买到不新鲜的肉,吃的裴家主子们上吐下泻,悄悄请了郎中来看。
因为下人们肉食给的少,每人才两三片,倒也没多大反应。
柳氏上吐下泻一次后,气狠了。
想要去暮云院强行开江窈库房。
结果连暮云苑的院门都没进去,一直紧闭着。
气得柳氏在院子门口破口大骂。
暮云苑也无人搭理她。
裴沐争也觉得实在受不住。
这日早膳后他道:“祖母,娘,今日正好休沐,我去武安侯府同窈窈道歉,把窈窈接回来吧。”
柳氏本想说接个屁,就该晾晾她让她自个回。
可掌家这么几天下来,她根本遭不住,只能憋着气不说话。
却想着,等到儿子把那小贱蹄子哄回来,定要装病日日让她来守夜磋磨她。
裴老夫人连忙说,“是该去把窈窈接回来了,你去武安侯府好好同武安侯和窈窈道歉。”
裴星语在旁边咬着唇不说话。
她这几日吃喝也非常不痛快。
可就算是江窈离开,她都没能去暮云院占到便宜,拿到什么首饰,因为暮云苑的下人连院门都没有开。
裴沐争去了侯府,见到了武安侯府。
武安侯见到他的态度极冷,甩袖道:“你倒还知道来。”
裴沐争恭敬道:“岳父大人,是小婿的错,国公府那日的事情,只是我太担心窈窈,一时失了分寸才误以为……另外还有舍妹,她还年幼口无遮拦,我已经教训过她,等到接了窈窈回去,星语也会同窈窈道歉的。”
见他态度诚恳,武安侯倒没太为难他。
因为裴沐争是状元郎,当初直接被钦点入内阁了。
内阁里面的都是陛下身边的红人。
内阁里人员不固定,却都是陛下亲自点名,才能入内阁。
内阁里面最大的官就是内阁大学士,官居一品,也是阁老,清贵非凡。
即便最后不能走到这个位置。但从内阁出来,一个二三品官还是可以的。
现在裴沐争在内阁里面的官品才相当于六品,其实也已经算是预定了二三品的官职了。
所以武安侯也不会太为难裴沐争。
不得不说,他这个女婿是有才能和本事。
如果不是已经跟窈窈成了亲,他倒是更希望他成为芜芜的丈夫。
就算江窈是他亲生女儿,可到底被商户养了十来年,是配不上这样的儿郎。
偏偏芜芜这些年眼光也很高,拖到了十七还未成亲。
也格外让他头疼。
裴沐争立刻正色说,“多谢岳父。”
“往后你若再欺负窈窈,我第一个不会饶你。”
武安侯到底还是提点了句。
裴沐争急忙说是。
武安侯这才让下人带裴沐争过去盛安院。
一路上,裴沐争都忍不住四下张望。
他知道这里是芜芜的家,他想见见芜芜。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至少这段时间,他不能见芜芜。
不然被人撞见,误会了什么,江窈在国公府那些话就算是应验。
会给他喜欢的姑娘带来灭顶之灾。
江窈在盛安院听闻裴沐争来了,也没为难他,让他进来。
裴沐争进了屋子,江窈正半依在贵妃榻上,穿着一身襦裙。
抬头瞬间,香腮胜雪,莹莹的肌肤,让本来有些暗沉的屋子都亮起来。
裴沐争看的呼吸一滞。
不得不说,江窈的模样实在挑不出丁点不好的地方。
可他更喜欢元芜的才华和她的清冷长相。
裴沐争进了屋子,温声哄着。
“窈窈,我来接你回家了,岳父已经说过我了,我也错了,星语也已经知道错了,我接你回去后,星语也过去同你道歉,好不好?”
江窈还是半倚在榻上,垂着眼眸说,“那我且等两日再回吧。”
裴沐争心下有些动怒,他都已经亲自来接她,她竟还拿乔不愿回?
正想说上两句,却见江窈眼眶微红,“这是是我亲生母亲住的院子,我想多住两日,两日后,我自己会回去的。”
裴沐争到底不好再说什么,又哄了她两句。
见江窈情绪不高,他也有些心烦,便说了一句,“那我先回了。”
江窈不咸不淡的应了声,看着他甩袖离开。
江窈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了声。
她倒不是故意拿乔,打算一直不回裴家。
而是她清楚裴家现在肯定一团糟,就让裴家多乱两日。
另外她还要回江家一趟。
趁着大后日去裴家时,她打算偷偷回江家一趟。
她想爹娘,想两个哥哥嫂子小侄儿小侄女还有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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